子过下去,只要她稍微有些经济头脑。幸运是,这种头脑是她与生俱来:这种精打细算给她带来深层快乐不亚于卡尔从种植草莓中所获得乐趣。
公诉人阿尔文·胡克斯在埃塔面前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更身手矫健,他对她财务状况兴趣浓厚。他用右手手掌托着左边手肘,个大拇指撑着下巴,在她面前踱来踱去。是,她说,她还保留着农场账簿。农场从来都没有赚到过大笔钱,但是三十英亩草莓地还是支撑他们二十五年来生活——情况有好有坏,她补充道:这取决于罐头厂给钱是多是少。他们在九二九年还清所有债务,但是之后就爆发大萧条。草莓跌价;拖拉机连杆轴承坏,要到安纳柯蒂斯去买个新;日照也并不是每年都好。有年春天,夜里场寒霜把所有草莓都冻死,还有年地里总是积水,从来就没干爽过,长得低草莓果子都烂掉。有年草莓生霉菌病,还有年沫蝉多得不得。最不幸是,卡尔在九三六年时候摔断腿,只好拄着自己家里做拐杖在地里蹦来蹦去。后来,他把五英亩地种上覆盆子,把钱都投入到这项试验中——用铁丝和香杉树做柱子,请人来建棚架——但是直都不顺利,直到最终他们搞明白如何挑选茎苗和如何整枝才能挂果之后才好些。还有次,他尝试个新品种——雷尼尔山草莓——但是也没有成功,因为他施太多氮肥,植株长得绿油油,又高又茂盛,但结出来果实又小又硬,收获寥寥。
是,她说,她很早以前就认识被告宫本天道。那是在二十多年前,被告家人——被告、他两个兄弟、两个姐妹,他父母——来给他们家采摘草莓,她很清楚地记得他们。他们干活很卖力,不太和别人打交道。他们拿着满满篓子过来,她记下他们成果,付给他们钱。他们起初住在个采摘者小棚屋里:她能够闻到他们烧河鲈味道。有时候,她看见他们晚上坐在枫树下面,用金属盘子吃着米饭和鱼。他们在片野地里两棵小树中间拉根绳子,用来晾晒衣服,野地里长满山柳菊和蒲公英。他们没有代步车子,她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出门。大清早,他们两三个小孩便带着钓丝去中央湾,在码头上钓鱼,或者游到礁石上去碰运气,看能否钓到鳕鱼。她看到他们早上七点钟走在回家路上,手里拿着串串鱼,或者拿着蘑菇,或蕨须、石房蛤,运气好时候还会抓到溯流而上产卵鲑鱼。他们赤着脚走路;低着头。个个都带着草编采草莓时戴帽子。
是,她清楚地记得他们。她怎可能忘记这些人呢?她坐在证人席上,盯着宫本,眼里含着泪水。
菲尔丁法官看到她情绪难以自抑,便叫休庭。埃塔跟着艾德·索姆斯走进休息室,默默地坐在那里,回忆着往事。
他们来农场采摘草莓第三年,宫本全在采摘工作结束后出现在她家门口。埃塔站在厨房水槽边往客厅望去,看见他正看着自己。他朝她点点头,她只是盯着他看会儿便接着洗碗。她丈夫卡尔来到门口,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个烟斗,和全攀谈起来。当时很难听清楚他们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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