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害怕,”初枝说,“现在每个人都害怕。”
“要去参军
,”伊什梅尔说,“这是必须面对
。”
他们坐在香杉树洞中想着这些事情,但战争似乎仍旧遥远。在树洞中,战争干扰不到他们,他们仍旧为自己拥有这个秘密地点而感到极其幸运。他们沉迷于对方,感受着身体温热,感受着混合在
起气味和四肢游动感觉——这些使他们暂时忘却外面真实世界。但是有时候,伊什梅尔在夜里会无法入眠,因为世界正在发生着场战争。他会转念去想初枝,然后直想着她,直到渐渐入睡。入睡之后,可怖战争阴霾又将卷土重来,占据他梦乡。
经过,她手中拿着绉绸纸扎权杖,仪态端庄地朝众人挥手。伊什梅尔也向她挥挥手,笑。
九月份到,他们升入高中。万物沉淀为片深沉灰绿色,前来消夏人们陆续离去,回到他们在城市家中:淡淡乌云、暮霭、山间萦绕雾气、公路上尘土、空荡荡海滩、岩石间散落空蚌壳、寂静商店。十月份时候,圣佩佐已经褪去夏日胜地面纱,呈现出迟缓、昏昏然梦中人面貌,潮湿绿苔铺就它冬日温床。汽车以二十或三十英里时速缓缓行驶在泥土和沙砾铺成道路上,像是慵懒甲虫在树木下爬行。西雅图人变成记忆,冬日用具开始派上用场；炉火被拨旺,火堆被封压起来,书本被取下,被褥被缝补。水沟里塞满铁锈色松针,充斥着桤树叶腐烂气息,溅起冬日雨水声音。
天下午,初枝向他说起自己在茂村太太那里接受辅导事,她十三岁时候,茂村太太便建议她以后找个同族男孩结婚——嫁个善良人家出身日本男子。她说自己常常因为欺骗世界而感到不开心。她过着种隐秘生活,却无时无刻不要面对自己父母姐妹,这使她感觉自己背叛他们,犯下罪孽——她找不到别词来形容,她告诉伊什梅尔。外面,从香杉树枝叶上滴落雨水又从常青藤叶子上滑下去。初枝双颊埋在膝间,从香杉树洞口往外看去,她头发编成条辫子搭在后背。“这不是罪孽,”伊什梅尔坚持说,“这怎
会是罪孽呢？毫无道理。不合理是这个世界,初枝,”他继续说道,“不要在意它。”
“不是那容易,”初枝说道,“每天都向家人说谎,伊什梅尔。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快发疯。有时候觉得们不该这样下去。”
后来他们并排躺在干苔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渐渐变暗香杉树林。“不能再这样下去,”初枝小声说道,“难道你不担心吗？”
“知道,”伊什梅尔答道,“你是对。”
“们该怎办？怎样才好？”
“不知道,”伊什梅尔说,“好像没有什办法。”
“听到有传言,”初枝说,“有个渔民说他在友睦港外看见德国人潜艇。他看到个潜望镜——他跟踪它半英里。你觉得这是真吗？”
“不会,”伊什梅尔说,“这不是真。人们什都会信——他们害怕,想。这不过是恐惧,仅此而已。他们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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