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内尔斯·古德莫德森向苏珊·玛丽·海因提问时候,他站得离证人有些距离:他不想离这样个悲惨、性感美丽女人太近,以免被人认为好色。他很清楚自己把年纪,如果他不和苏珊·玛丽·海因保持点儿距离,并做出副冷漠超然样子,是很容易引起陪审员反感。上个月,安纳柯蒂斯医生告诉内尔斯,他前列腺有增生,需要通过外科手术来切除,他以后都可能不能射精。那个医生问内尔斯些尴尬问题,而他则被迫承认个令自己感到羞辱事实:他已经没法勃起。他可以短暂地勃起,但不等他有快·感,它就在他手里萎掉。最糟糕还不是这个,而是个像苏珊·玛丽·海因这样女人让他有种深深挫败感。打量着站在证人席上她,他觉得很失败。他再也不可能再向任何女人展示他作为情人优点和价值——即便是镇上他认识那些和他年龄相仿女人——他已经没有那种价值,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作为情人他完全是过去时。
内尔斯看着苏珊·玛丽·海因,想起自己精力最旺盛时期到如今已经半个多世纪。他简直不太相信事情会这样。他七十五岁,被困在具日渐衰朽躯壳里。睡眠和撒尿对他来说都显得困难。他身体已经背叛他,大多数他曾经不在话下事情都不太可能。面对这样处境,人也许很容易变得,bao躁,但内尔斯决定不在无法逆转生命规律面前做那些无谓挣扎。他确是个有智慧人——如果你想这说话——虽然他知道多数老人根本不明智,他们只是戴张薄薄智慧面具,作为对抗这个世界盾牌而已。其实,年轻人想从年龄增长中获得那种智慧并不能从生活中获得,不管他们活多少年。他希望他能告诉他们这点,而不招致他们讥笑或同情。
内尔斯妻子死于结肠癌。在她生前,他们相处得并不是特别好,但他还是很想念她。有时候他会坐在公寓里独自啜泣,清空心中自怜悯和懊悔。有时候,他会试图做些不成功自·慰,希望能重新找到让他深感痛心失去那部分自己。极少时候,他说服自己他能做到,年轻那个他依然深藏在他身体里。多数时候他都接受这不是事实,然后用各种方法来安慰自己,却都是徒劳。他爱上吃东西。
他爱下棋。他对自己职业倒不是很在意,但他知道自己擅长做这行。他爱阅读,他知道自已阅读习惯是偏执、神经质,他告诉自己如果他读点不像报纸杂志那样肤浅东西话,他可能真会好起来。问题是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读“文学”,不管他内心有多敬仰它。确切地说,不是《战争与和平》让他觉得无聊,而是他思想根本不能集中在那上面。另个缺陷:他眼睛只能给他提供半个世界视野,阅读会使他神经衰弱症发作,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感觉他智力也在退化——虽然对此没人能做出准确判断。但他记忆力确实没有以前年轻时候好。
内尔斯·古德莫德森将大拇指插在背带裤襻带后面,以探究眼神看着证人。“海因太太,”他说,“九月九日,也就是星期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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