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条光滑长辫子从瘦小肩上拽过来
肯定已经问过她千个问题。想,是这样。可你说,不提问题怎能搞清事情呢?那到底是什把路染得红彤彤呢?”
“嗯,这个,说不上。”马修说。
“那,这就是今后该搞明白件事。你想所有事都搞得明明白白,那还不叫人高兴吗?这叫人觉得活着是挺开心——这世界确实有趣。要是把所有事都搞明白,那这世界就失去半乐趣,是不是?那就没有想象空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话太多?人家老说话多。你是不是希望别说话?要是你说‘是’,就闭嘴。下决心,就能做到不开口,虽然这有点难。”
马修怎也想不到,自己竟听得有滋有味起来,乐在其中。马修和大多数寡言少语人样,爱听别人唠叨,这些人愿意自己说个没完没,却不喜欢别人插嘴。不过马修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乐意跟个小姑娘待在起。女人自然是够讨人烦,而小女孩更糟。她们战战兢兢侧着身,从他身旁经过,斜着眼睛看他眼,仿佛只要胆敢说个字,他就会把她们口吞下去似。马修对此深恶痛绝。阿丰利村那些有教养小姑娘全都是这样德性。可是这个满脸雀斑小丫头跟她们完全不样,尽管他发现自己相对迟钝脑子很难跟得上她那活跃思维,但他还是认为自己“有点儿喜欢上对方唠叨”。所以他照例不好意思地说:
“嗯,这个,说吧,爱说多少就说多少。不在乎。”
“那太高兴。知道,咱俩会好好相处。想说就说,那就放心。只准规规矩矩待着,不可以多说话,这种教训已经听过千百万次。只要话多点,人家就笑话说大话。可是要是有不起想法,那就得用大话来表达,是不是?”
“嗯,这个,这话听起来有道理。”马修说。
“斯潘塞太太说舌头准是悬空。事实上不是这样——它头拴得可牢哩。斯潘塞太太说,你们那个地方叫绿山墙。问她为什叫绿山墙。她说房子四周尽是树。听越发高兴。就是喜欢树木。孤儿院四周光秃秃,只有门前几棵瘦得不成样子小树,树干上留下些刷过白灰。它们看起来也像那些孤儿,也确实是些孤儿。看到这些树,叫人忍不住想哭。常常对它们说:‘啊,你们这些可怜小家伙!要是你们长在大森林里,身边有别树跟你们做伴;你们根上长着小小苔藓和六月铃,不远处小溪潺潺;你们枝头有鸟儿歌唱;那你们准能茁壮成长,是不是?可是你们长不是地方。小树啊,你们心情完全理解。’今天早晨,离开它们时滋味真是不好受。你也是恋恋不舍那些东西,是不是?绿山墙附近有小溪吗?这事忘问斯潘塞太太。”
“有,可不是有吗,就在房子正南面。”
“太好!老梦想着能住在小溪边。不过从来没有指望过这梦想会成真。梦想可不是经常能成真,是不是?要是真成真,那该是多美好事!这会儿真感到差不多是彻彻底底幸福。可不能觉得彻彻底底幸福,因为——说,你们管这个叫什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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