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树干往前望。
那里，对岸，她只要想着那里就好，不要听冰层裂开
声音，也不要看底下奔流冰冷河水，更不要想会掉下去这件事
她拿出望远镜，搜索周围
片雪白山地。
那里有只米白色大角羊，顶着巨大弯角，走在道山脊上，四蹄在积雪崎岖地面上灵巧移动。
她脚步谨慎，沿着狭窄山脊前进，往上爬进树林里。她在那里再次发现它踪迹，路跟着走到条冰冻河边。
新鲜粪便。
大角羊在这里过河，踩破冰层，游过寒冷河流。大片冰凸起，在水中载浮载沉，因为旁边冰层很坚固，所以无法漂走。
十七岁蕾妮在大雪中沉稳地驾驭雪地机动车。她独自在广袤冬季原野。在黎明前黑暗中，她跟随车头灯指示，转向通往旧矿场路。过
千六百米左右，大路变成小径，蜿蜒起伏。拖在后面塑胶雪橇在雪地上碰撞，现在里面没有东西，她希望很快就会载上猎物。爸爸至少说对件事：蕾妮成神枪手。
她驶过路堤，绕过树木和结冰河流，有时候她会在雪地机动车上飞起来，打滑失控；有时候她会因为欢喜和害怕而尖叫。在这里，她彻底畅快自在。
越往高处去，树木逐渐变得稀疏、矮小、瘦弱。她开始看到嶙峋峭壁，露出地面花岗岩覆盖着白雪。
她继续前进，下坡、转弯，撞穿道积雪，避开几根枯树干。她必须全神贯注地驾驶，不能分心思考和感受其他事物。
上山丘，雪地机动车往左滑，失去抓地力。她松开油门，降低速度，最后停下来。
棵老树横在冰上，上冻枝丫散开，沿着树干有几处河水流动。
她仔细观察。大雪盘旋吹拂冰面，积在树干边，另边则像小龙卷风样散开。有些地方积雪完全被吹散，留下裂开晶莹银白冰层。她知道在这里过河很危险，但绕路可能得花上好几个小时，而且天晓得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过去。她大老远来到这里，不能空手而回。
蕾妮拉紧背包，绑好猎枪，脱掉雪鞋绑在背包上。
她低头看着那棵树，直径大约六十厘米，树皮剥落、结冰，到处积雪结冰，她做个深呼吸，爬上树干。
世界瞬间收缩，变成像树干样小、河面样宽。粗糙树皮刺进她膝盖。冰和树皮气味充斥她鼻子。四周响起冰破裂声音，有如来复枪发射巨响。
她通过人造橡胶面罩小孔用力呼吸。蕾妮看看四周，刀锋般山峰、蓝白冰河、黑色花岗岩。昏暗灰色日光下，切都变成黑白灰，到处是锐利边缘、嶙峋峭壁单色调世界。已经三月底，冬季来到尽头，然而在这里，在这不合时节低温中，依然严寒刺骨。
她下车后不停发抖。在这种高海拔地方，即使穿着层层厚重衣物，她依然觉得冷。她奋力抵抗强风，解下背包和雪鞋。
大雪横向飞来。她把雪地机动车推到大树下，用油布盖好，虽然效果有限，但多少有点儿保护作用。雪地机动车顶多只能骑到这里。
天空稍微变亮点儿。每次呼吸，日光便稍微扩大些。
小径转向上，通往座陡峭山峰，路越来越窄。走不到八百米，她看到堆冻结羊粪，于是跟着脚印往高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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