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猎物走去,在雪中跋涉。她想现场处理好,尽快把肉装进背包里。基本上这算违法盗猎,大角羊狩猎季是秋天,但冰箱里没肉就是没肉,垦荒人总得生存。她估计这只羊处理完毕之后大概会有九十斤肉。背着这重东西走回停放雪地机动车地方,这条路将非常漫长。
***
蕾妮操纵雪地机动车驶过雪白长长车道,往开垦园前进。她小心控制油门,慢慢骑,留意每个坑洞与转弯。
过去四年,她变得像阿拉斯加所有东西样:野性不羁。她头发长度几乎到腰(她从来不觉得有必要剪),颜色变成很深红木色调。婴儿肥少女脸蛋变瘦,轮廓分明,雀斑消失,乳白肌肤衬出双水蓝眼眸。
下个月,爸爸就会回到小屋。自从那天汤姆·沃克和大玛芝来过之后,爸爸直遵守他们约定。或许满怀怨恨、态度恶劣,但他听从他们“命令”。每年感恩节过后,他就会离开(通常这时候,他做噩梦次数会增加,会开始自言自语、挑衅寻事),去北坡修筑油管。他赚很多钱,每个星期都寄回家。她们用这笔钱整修开垦园,过起安稳生活。现在她们
她突然开始发抖,察觉衣服湿,不知道是因为流汗,还是被河水溅到,手腕和靴子上都有小水滴。她手套湿,靴子也湿,但幸好都是防水。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检查伤势。她前额破皮,咬到舌头。派克大衣袖子湿,好像有点儿水从领口喷进去,但不太严重。
她重新拉好背包,拿起来复枪,再次出发,渐渐离开河流,但保持在能看到距离。
雪扫过她兜帽,钻进去积在脸颊上,她继续跟踪脚印和粪便,路往上,穿过凸出岩石架。在这样高度,世界在白雪中片死寂,雪花与她呼出白烟让视线变得朦胧。
她突然听见声音。树枝折断,羊蹄滑过岩石。她闻到猎物气味,躲进两棵白雪覆盖树木之间,举起枪。
。
点儿又点儿,她手脚并用往前爬,风呼啸吹过,用力推她,雪花点点沾在她身上。
冰猛烈、响亮地裂开。树往下落,在她眼前穿透冰层,沉下去又弹起来。冰冷河水溅起,积聚在冰层上,映着幽微日光。
蕾妮趴下。树发出深沉咔咔声响,然后下沉到更深地方,撞到东西。
树干弹回时,她差点儿跌落。
她从瞄准器看过去,找到那只大角羊,瞄准。
她保持呼吸平稳。
等候时机。
扣下扳机。
羊没有发出声音。完美击,正中目标。没有痛苦,羊先是跪倒,然后整个倒下,滑落岩石,停在积雪岩石架上。
她急忙站起来,伸出双臂保持平衡。脚下树仿佛在呼吸,扩张、收缩、移动。
距离对岸还有大约两米。她想到迈修妈妈,她遗体出现在距离落水处几千米地方,惨遭动物啃食。她绝对不可以踩破冰层跌下去。很难说尸体会出现在什地方,阿拉斯加河水流向四面八方,揭露出应该永远深藏秘密。
她迅速往前跑。接近对岸时,她纵身跳,高高跃起,手脚挥舞,仿佛想要飞起来,然后重重落在对岸冰雪覆盖岩石上。
血。
她尝到血味,口中温热金属滋味,感觉血流下冰凉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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