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由床边
座位站起来，放下正
蕾妮放下笔。这次写信给迈修没有带来半点儿安慰，反而让她更难过、更孤独。
真可悲，竟然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她说这件事。她最要好朋友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她把信折好，放进鞋盒里，里面装满这些年来不能寄出信。
***
那年夏天，蕾妮眼睁睁看着癌症将妈妈抹去，最先失去是头发，然后眉毛也没
。接着她肩膀挺直线条也不见，先是变得松垮，然后消失。再下来，她失去姿态与步伐。最后癌症彻底夺走她行动能力。
***
亲爱迈修：
距离上次写信给你只过几天。真奇妙，人生竟然能在短短
个星期中改变这
多。
那种奇妙让人笑不出来。这点可以确定。
昨晚，
躺在舒适床上，穿着商店买来睡衣，发现有太多事情不愿意去想。于是只好来找你。
“你会努力对抗吧？”蕾妮眨眼忍住泪水，不想让妈妈看见。
“当然，会狠狠修理这个贱货。”
蕾妮点头，抹抹眼睛。
“你会好起来。外公会让你接受全西雅图最棒治疗。他有个朋友是福瑞德·哈金森癌症研究中心董事。你不会……”
“不会有事，蕾妮。”
到七月下旬，癌症抹去那多，现实终于被披露，她最近次正子断层扫描带来世界末日。医生所做切都无效。
蕾妮默默地坐在妈妈身边，握着她手，听医生宣布所有治疗都失败。癌症四处转移，有如不断移动敌人，斩断骨头、摧毁内脏，已经不用讨论继续治疗或抵抗。
于是她们回到葛理何家，在阳光室摆张病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他们联络安宁照护机构。
妈妈奋斗求生，这辈子从来没有这努力过，但癌症不在乎她有多努力。
现在，妈妈以非常、非常缓慢动作，随着床角度换成弯腰驼背坐姿，满是青筋手上拿着支没有点燃香烟，不停地颤抖。当然，她已经不能抽烟，但她喜欢拿着。枕头上有几束她头发，在白色棉布上有如金黄藤蔓。床边摆着氧气桶，透明管子插进妈妈鼻子里，帮助她呼吸。
你妈妈过世事情，们好像太少谈起。或许是因为当时们都还太小，或许是因为你创伤太深。但后来们比较大时候，应该要谈才对。应该告诉你，永远会聆听你痛苦。应该问你记得什。
现在知道痛苦会让人封闭、沉默，哀伤变成独特薄冰。还没有失去妈妈，但个词就把她从身边推开，在们之间竖起前所未有障碍。有生以来第次，们互相欺骗。感觉得出来，们为保护对方而撒谎。
但再怎保护也没用，对吧？
她得肺癌。
老天，真希望你在这里。
蕾妮太想相信。
“们要不要考虑搬回外公家？那里离医院比较近。”
“好主意。”蕾妮说。
妈妈摸摸蕾妮手。蕾妮站在那里，感受和妈妈联结，透过呼吸、接触，以及持续生爱。她想微笑，想说有安慰效果话，但该说什才对？面对汪洋般癌症，几个单薄字能有什作用？“不能失去你。”蕾妮喃喃说。
“嗯。”妈妈说，“知道，宝贝女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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