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31章(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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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微笑,知道笑容会扯动那只下垂眼睛,让他显得更丑。

她抱住他,真很神奇,他们依然完美贴合,有如卷上海岸波浪。即使他身体经过修补,用缝线重新穿起,用螺栓重新固定,他们身体依然完美贴合。她抚摩他满是疤痕脸。

美让他也想哭。他想告诉她,当他作画时候,能够感觉到她,想起她。开始绘画只是作为复健职能治疗,现在成为他热衷投入天职。作画时候,他偶尔可以忘却切,痛楚、回忆,还有十八岁那年曾经瞥见过梦想——和蕾妮在起,爱情如同阳光与温暖海水,养儿育女,起老去。这切。

他用尽力气想说出这些话,感觉好像突然落入黑暗房间,虽然知道有门,却怎样都找不到。

可恶烂大脑。

呼吸,迈修,心急只会让状况更严重。

他深吸口气,呼出。他跛走向床头柜,拿起个盒子,里面放着他住院时她写信,还有在他受丧母之痛折磨少年时期,她寄去费尔班克斯信。他靠着这些信重新学会阅读。他将盒子交给她。

“等下。”

迈修坐在轮椅上,拿着支黏黏画笔,心脏跳得飞快。

他们跟他说过她会来,但他忘记又想起来又忘记。有时候他会这样,事情消失在受损大脑混乱回路中。最近次数比较少,但依然会发生。

也可能他只是不敢相信,或许只是他想象,只是家人编造出来逗他开心,希望他会忘记。

有些日子他依然会觉得陷入浓雾,什都不会出现,没有文字,没有想法,没有语句,只有疼痛。

她低头,看到盒子里她写信,然后又抬起头看他:“你留着?离开你之后,你还留着?”

“你信。”他缓缓地说。他知道他把每个字都拉得很长,慢吞吞,零散拼凑在起,他必须集中精神才能说出想要字句组合。“让,重新学会阅读。”

蕾妮凝视着他。

祈求,你会,回来。”他说。

很想回来。”她低语,“真很想……”

但她真在这里。这些年,他经常梦见她回来,在心中反复思考各种可能,想象并塑造各种情景。他练习过该对她说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人会嘲笑他地方,也不会因为压力过大而说不出话来,他可以假装自己值得她回来。

他变很多,令他汗颜、惊恐改变。他尽可能不去想自己脸有多丑,受伤腿总是不太对劲儿。他知道改变意义,改变就是当你发现再也无法思考,发现语言变成难以捕捉生物,接近就逃跑;发现曾经充满力量声音失去作用,只会发出很白痴声音。你想着,这不可能是,但事实上就是。

他丢下湿画笔,握住轮椅扶手,强迫自己站起来。因为疼痛太剧烈,他发出怪声音,不像人类低吼,那个声音让他觉得很丢脸,但他无能为力。他咬紧牙关,重新摆好受伤腿。他坐太久,这幅画让他太过投入,标题是《她》,主题是记忆中在她家海滩上夜晚,使他忘记要站起来动

他摇摇晃晃着前进,脚步歪斜不稳,她八成觉得他随时会摔倒。他确实经常摔倒,但站起来次数更多。

“迈修?”她走向他,脸抬起来。他看到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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