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从他们身旁飞速掠过,左右两边都是褐色牧场草地。树木叶子落光,只剩下光秃秃枯死枝干。两只黑色鸟,站在电线上凝视着他们。
“嘿,星期三。”
“什事情?”
“都看见。你没有付汽油钱。”
“哦?真吗?”
影子用洗手间里洗手液洗脸,然后在下巴上涂满泡沫,开始刮脸。他把头发打湿向后梳拢。他还刷牙。他用温水把脸上剩余肥皂沫和沾上牙膏沫都冲洗干净,凝视着镜子里自己:下巴刮得干干净净,但双眼还是又肿又涨,而且布满红血丝。他这副模样,比记忆中自己还显得苍老。
不知道劳拉见到他这副样子会怎说,然后他才想起,劳拉再也不会说什。他看着镜中自己脸,浑身发抖,但伤感很快过去。
他走出来。
“看上去糟透。”影子抱怨说。
“那当然。”星期三赞同说。
很重,金灿灿颜色。金币还有点儿黏乎乎。他将金币藏在右手掌心,然后从中指和无名指间将金币推出去。再将金币移到掌心,用拇指和小指夹住,这样从手背看去,就看不到金币踪影,中指和食指在金币下面滑,动作顺畅地将金币旋转到掌背上。最后,他让金币落回左手心,然后塞进口袋里。
“昨晚到底喝什鬼玩意儿?”影子问。昨晚事件记忆纷纷涌回来,尽管记不清具体事件,也记不清当时具体感受,但他知道确发生过什事。
星期三看见加油站路牌标示,他加大油门。“你不记得?”
“不记得。”
“你喝蜜酒。”星期三说着,咧嘴大笑。
“都看见,刚才在加油站里,她被你弄糊涂,反而把钱给你。你认为她会发现吗?”
“她永远不会发
星期三拿着份快餐走到收银台那边,和汽油钱起付款,他两次改变主意,拿不准到底是用信用卡还是用现金付账,直到坐在收银机旁嚼口香糖年轻女人开始发火。影子冷眼旁观,看着星期三慌乱起来,向她道歉。他突然看起来很显老。女人把现金还给他,用信用卡结账,然后把信用卡收据给他,接着又接过他给现金,然后又把现金还他,收另外张信用卡。星期三副快要哭出来表情,仿佛是个被现代社会信用卡系统弄得孤苦无助可怜老人。
影子查看下公用付费电话,上面挂着“故障待修”牌子。
他们走出温暖加油站,呼出气在寒冷空气中凝结成片白雾。
“需要开车吗?”影子问。
“不需要。”星期三回答。
蜜酒。
是!
影子向后倒在座椅里,口气喝光瓶水,沉浸在昨夜记忆中。有些事,他还记得。有些事,他完全失去记忆。
影子在加油站买个洗漱包,里面有剃须刀、剃须膏、梳子,还有附带牙膏次性牙刷。他走进男洗手间,对着镜子查看自己。
只眼睛下面有淤伤,他试着用手指戳下,淤伤隐隐作痛。下唇也充血肿胀。他头发乱糟糟,瞧这样子,似乎他昨晚前半夜直在打架斗殴,后半夜就穿着衣服躺在车后座上睡得死死。身边传来微弱歌曲声,他听会儿,才分辨出是披头士那首《山上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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