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色,还未上色,有些是扎好骨架。墙角里整齐地摆着二尺多长竹篾。凌空几道麻绳,则挂着已浆好棉纸。然而,吸引文笙,倒不是这些。而是迎脸墙上,密密地写着字,还有些图案。看得出来,都是风筝样式。字有些潦草,依稀辨得。
龙师傅看他望得出神,便说,今天请少爷来,是为少爷生辰。文笙回过头,看着他,眼睛里有些闪烁。娘说,明年是本命年,师傅对有话说。
这中年人站起来,腰有些佝偻,看得出是终年劳作痕迹。但他此时让自己挺得直些。他说,稍等片刻。说罢,便掀开门帘子去里屋。里面传出来些声音,听得出刀斧劈在竹上崩开,又有些细碎如同裂帛声响。龙师傅出来时候,手里已经举着把漂亮竹篾。他坐下,将竹片平摆在桌面上,执起把很小刨刀,在竹条上细细地推刨。同时间,开口。
九年前,从滦阳到贵地,为是营生。在四声坊里租下这间铺面,可生意直都不见好。那年夏末,快要收铺时候,来个人,问,你会不会扎虎头风筝。其实并没有扎过,但想到生意要开张,就应下来。平日里做惯沙燕、百蝠,都是细巧样式。这虎头是要用大毛竹做骨,劈出篾子,放在炉火上烤。到天发白,才勉强扎出个形状,覆上棉纸。那人却来,说要去天津,这风筝是给儿子。便说,这色还没有上,可怎是好呢。他说,不妨事,就将风筝取走。
龙师傅说到这里,将竹条举起来,迎着光看看,又低下头左右锉下。竹片用手指比过,放在小刀上,荡下,稳稳地停住。他用双手压压竹片,好像道满弓似圆弧,轻轻地说,成。
这就拎出墙角里只铁炉,黝黑,看得出经年月。他将炉火点起来,待旺些,有些蔚蓝火苗,才将竹条放在火焰上慢慢地烤。边烤,便用手指用力弯弯。文笙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来。他说,“汗不去透形必还”,得把竹油烤出来,骨架就稳当。刚才讲到哪里?龙师傅沉吟下,说,对,那风筝就被取走。可是个月后,那中年人却又来。他说,龙师傅,以后你每年都帮扎只虎头风筝可好?便说,这位客,如今生意做不下去。铺租也涨。正想要关门,回家乡去。
这时候,文笙闻见缕好闻焦香。竹条上有些细密水珠渗透出来,真如淌汗样。龙师傅又执起根竹条,放在火上,跟着说,那人便又走。到第二日,房东家却找到说,思贤街卢老爷,将你这铺子盘下来。说,不用赶,什炉老爷,灶老爷,也要回去。房东说,你这生意且有做呢,卢老爷将这铺子送给你。
正纳闷,便又见那前日里来中年人,对拱手,说,龙师傅。卢某往后虎头就仰仗你。不安得很。他便说,在这襄城,你都是外乡人,卢某先行步,也先尝甘苦。龙师傅绘在墙上这笔字,看得出幼学底子。这风筝活儿,怕是半路出家。卢某当年读过几年书,投身陶朱,也是既来则安。
说人和听人,此时都上心。没留神龙宝回来。他搁下手里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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