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俞终于闷着声音说,你倒是说说看,是怎个好法。
便清清嗓子,说,虽是小
他们走进去,看克俞脸色不太好看。书桌前端坐着个人,是个年轻女子。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这女子衣着朴素,穿着竹布旗袍,剪着齐耳短发。眉目十分清秀,眼睛如同弯新月。脸上却呈现出健康麦色,是见过些风雨。
女子打量文笙,说,没猜错话,这位就是克俞在信里提到文笙。
文笙与她问好。她站起身,大大方方,伸出手,说,吴。
尽管刚刚已经估到几分,但这人站到眼前,文笙还是有些惊奇。他踌躇下,浅浅地握那手,轻声说,吴小姐。
吴说,快别这客气。虚长几岁,叫声大姐倒是正经。
文笙在旭街找到凌佐。
这条街道文笙有些许印象,是因为靠近南市有家“下天仙戏院”。当年与母亲同大姨,在这里看过出《追鱼》。如今看起来,是比以往凋敝许多。商铺竟有半关门,整个街道灰扑扑。
找到凌佐时,他正往柜面上搬货。个稻草捆子,压得他瘦小身形有些佝偻。如今漆器店,自然生意也不好做。买精细玩意儿人少,便也兼卖陶器。不大门脸儿,腌菜坛竟摆小半个门面。凌佐擦把汗,说,如今钱不值钱,能有钱腌得起咸菜算是不错。这条街面上情形,别说是你,就连天津人自己都认不得。对面几个绸缎庄,去年,“老九章”停业,改成满洲中央银行,“大纶”也关门,现在改成天津会馆,里头整天是脸抹得煞白女人没黑没夜地跳舞给男人看。
要说生意好,只有“中华”和“同庆”两处窑子。你看那些扎堆日本浪人,都是往那儿去。文笙见远远,果然有些穿和服男人,走着醉醺醺步子,嘴里头唱着不成调曲儿。路人都有些躲闪,他们便更来劲儿似。
凌佐见文笙闷闷不乐样子,问起来,文笙便说舅舅家里事。大表姐将离婚协议签。路上没和查理说句话,临分别时握手,对男人说句,好自为之。
文笙又对她说,这是朋友凌佐。
吴便笑说,怎会不知?凌佐是这里半个主人,是该要招呼这个客。克俞说你是“文武双全”。
几个人全笑起来,只有克俞沉默不语。文笙心里只是奇怪着。
凌佐见桌上有幅未干笔墨,说,先生,您又新作画。
便将那画执起,说,方才看,也觉得是幅上佳之作。丹青有情,是为心照。
凌佐说,这让对你家里人,刮目相看。最近就琢磨着,现在国家是这个样子,们青年人,究竟能做些什。胡虏未灭,何以家为。现在怎都是茍活,窝囊得很。
他压低声音,说,最近又读河子玉几篇文章。与其读死书,死读书,倒不如真出去干番实事。
两个人相约去找克俞喝酒。
春日里万象楼,确有万象更新意思。院里枝叶藤蔓,都返青。凌佐点下瓜蔬,竟也从地里冒出嫩芽,鹅黄片,十分喜人。
他们走到楼上,听到有人说话。门关着。平日克俞很少会关着门。文笙敲敲,里面谈话便停止。安静下,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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