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躲过他,说,临走时,他写幅字,让带给你。她从随身包里拿出个纸卷,递给克俞,又拿出几本书来。书是手抄,封面上书名娟秀字迹,是克俞熟悉。可是,他看到书名,用惶惶眼神看眼,用宣纸将书盖住。
说,对,是抄。你总该知道,每抄个字,个字便到心里。这些入心字,文笙,凌佐,也总有天应该看得到。
克俞压低声音说,他们还都是些孩子。
笑笑,梁启超“少年强则国强”,在杭州时对你说过。如今你许是老,可这
克俞心下惊,看着。并不看他,只是重又坐下来,伸出手去,将旗袍上褶皱捋平整。她说,这次由昆明,先去四川,在江津见个人,他很挂念你。
文笙看见克俞眼睛颤抖下,手捏成拳头,紧紧地抵在书架上。他问,你见谁?
说,你叔叔。
克俞眼睛里光慢慢冷下去,他,还好吗?
看着他眼睛,说,不很好。是在重庆他住过医院打听到他下落。见面,依然是把硬骨头。
品,好在气呵成,笔意氤氲。水边有岸,岸上有石,石上有树,树下有桥,桥上有车,车上有人。人分男女,女分老少。形不同,神不同,韵不同。
只是这款识……她说,文笙你也过来看看。
文笙看那画左题款:“懒听谷雨催啼鸟,爱坐春光趁小车。”下写着“辛巳春三月首日克俞”。
你不觉得,这款识格局小些。画到最后,还是个“无论魏晋”桃花源。
克俞终于忍不住,说,你放着大世界不去。先是自作主张不去法国,如今又跑到天津来。这又如何?
克俞笑笑,说,他是硬辈子。峣峣者易折道理,他辈子都没有参透。当年他从安庆出走,爷爷就说,你这走,是要带走毛家气运。他这走就是二十年,姓汪来找过麻烦,蒋介石也找麻烦。爷爷去世时候,他在坐牢,未见最后面。他出狱,轮到王敬明来找们麻烦。好好个家,就因为他把硬骨头,家不成家。
说,只是不懂得,他为什要拒绝胡先生。二十年,如今联大年轻老师,倒有半是他当年学生。
克俞想想,说,果真是你自己要找他吗?
沉吟下,说,他只是挂着你。他说孩子辈里,只有你是最像他,比他儿子还要像。你们老少,都要做时代隐士。他是不得已,你又是为什?
克俞昂起头,目光再落到脸庞上,有灼灼光。他说,是为什,你不明白?
不说话,克俞语气便温和些,说道,既已嫁作人妇,便是你兄长。你不可太任性。
这时外面有对新燕,在窗台上落下,柔软地叫着,面侧过脑袋好奇地看他们。叫会儿,便展翅飞走。在空中仍不忘盘旋,嬉戏。
说,如何是任性。如今外面情势,箭在弦上,你还在这里做隐士。若不是年初皖南事变,让看清这z.府面目,想如今已在巴黎;若非联大师友,也下不这个决心。
克俞说,你留下来,只怕受苦又会多个。
说,没有共苦,何来同甘。你错过回,难不成还想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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