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
“什?”
“您是位画家吗?”
“为什您认为是个画家呢?”
“因为您看起来好像十分小心保护着您东西,就尺寸来说,让人觉得那是幅画。”
,住在奥斯坦德,时不时去趟列日。”
“您是位历史学家吗?”
“为什您认为是个历史学家呢?”
“因为您手里这本书,看起来十分深奥。”
“不算专业历史学家,定期去列日带档案馆查阅资料,写写报告,不过,今后大概要中断阵子。”对面乘客说道。
“不错,那是幅画,不过不是画。”
“那是您收藏。”
“对,可以这说。”
车门拉开,所有人都表现出平静与礼貌样子。“晚上好先生们,请出示车票。”这只是位身穿制服、斜背皮挎包查票员,虽然现在突然看到什制服会让人不由得神经紧绷。查票员尽忠职守地看他车票,“谢谢,晚安先生们。”“喀嚓”声,归还车票上多出紫色数字标记:“1940年8月31日”。
然而午夜即将来临,它将成为又个消逝数字。时制与历法只是海滩上脚印,就算他们到达奥斯坦德时将是1940年9月1日,又或者有人永远与这个数字无缘,深不可测时间也对此无所知。然而人们却饱受时间戏弄,感受它拉长自己焦灼,在狭小空间坐立不安,不停地问:现在到哪儿?这趟车过去只需要3小时,顶多4小时就够,现在却要8小时以上,这过是什日子呀!然后就会有人反驳说,车开得时间长点,就嘟嘟囔囔、满腹怨言?您去街上看看那些倒塌焦黑房子,它们还没来得及重建,有再也得不到重建;看看那挤得满满当当电车;看看肉铺和面包店门前那可怕长队,还不算上黑市上漫天要价;看看女孩们补缀衣服和鞋子;看看们中间少多少人,这才叫什日子!尽管,说句公道话,们还算不上最值得同情。这位列日—奥斯坦德乘客先生,您刚离开列日,您来说说,从5月开始,各种小道消息像宣传单样满街乱飞,驱使着列日大学青年男女,驾驶着汽车,赶着火车,骑着自行车,跑到布鲁塞尔,跑到图尔奈,跑到里尔——现在们进入法国,不过没关系,可以说法语,再说很快就会轮到法国——
时间,两人都沉默,好像陷入某种心照不宣不安,并且分享起这种忧郁。有时候,沉默反而会拉近人们距离,假如相信自己沉默与对方沉默意味相同话。也是,希望能在奥斯坦德呼吸到咸咸、湿冷海风,希望它把带到别什地方,假装这个港口还没有被封锁,还没有把大海和们这个饱受蹂躏大陆隔绝起来。这句话,们不知道他有没有说出口,或者有没有让对面乘客听到。们只听见他说:“能冒昧问您个问题吗?”
“什问题?”
“您在研究什呢,如果您不介意话。”
“当然不介意,只是很枯燥也很琐碎,恐怕会让您失望。阅读历史档案,年鉴,考古报告,信件汇编,确定古代列日周边历史活动,诸如此类。”
“这很有趣,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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