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火化,把骨灰带回家去。
惊,这可是个好主意,但又觉得这主意不可行,没有柴。明水附近荒滩上只有干枯骆驼草和芨芨草,用它们是难以把尸体烧成灰。
她问,这附近有没有农民?
说往西北走七八公里有个明水公社。她又要领她去明水公社,找农民家买柴禾。她说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她如此固执,只好拖着浮肿双腿带她去。
们整整走两个小时,才在明水公社找到户农民,买儿捆木柴。同时她对那农民说,愿意多出点钱,请他去火化个人。那农民不干,说他不干那种晦气事。但他给们叫来两个老头,说他们愿意去干,叫们和他们讲价钱。讲好价钱,两个老头替们雇辆牛车,拉着木柴往回走。经过供销社老头叫们又买桶煤油。老头说,尸体很难烧透,所以要准备充足燃料。
足有分钟。忽然害怕,是不是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晁崇文反应比快,他推下说,哎,这是怎啦,别是没气。快,快拉起来。们同时跨前两步要拉她,她身体却又剧烈地抖动下,同时她嗓子里发出种奇怪咯吱吱响声。咯吱吱声音很费力地转化为声凄厉哭喊:哇啊啊啊
哇啊啊哭声刚结束,她就使劲儿摇晃起那个木乃伊来,并且抬起脸看着天,嗓子尖利地喊出董坚毅名字来:董坚毅
她连着喊几声董坚毅,山水沟里便连续不断地回荡起个声音:毅毅毅毅毅毅
然后她就伏在尸体上大哭起来。
她呜呜地哭,和晁崇文在旁边站着,耐心地等着她哭声结束。可是半个小时过去,她还哭个没完没。们等得不耐烦,不得不拉她回去。对她说,顾大姐,不要哭,咱们该回去。
回到山水沟,那两个老头把木柴堆好,再把尸体码在上边,浇上煤油点着。火势很大,很快就烧塌木柴,尸体掉下去。在火焰中,尸体突然坐起来,吓们跳。后来木柴烧光,就往火里泼煤油。终于煤油也烧光,灰烬中剩下堆骨头。腿骨很长,像烧黑木头棍子。对她说,再也没办法,你就捡点碎骨头带回去吧。但她说,不,要全带回去。
她抹下绿色缎子头巾,想把骨头全包起来,但是头巾太薄,透亮,眼就能看见里边骨头。说她:你就捡点小骨头拿回去吧,大骨头不好拿,也确没那个必要。就是在火化场,也只是给你部分骨灰装骨灰盒,你何必大老远全都背回去?再说你这样上火车,列车员会看出来。她不听,说,用那件毛衣裹起来。
于是,她提大包骸骨回到窑洞,拿出花格子书包里毛衣来包裹它
和晁崇文用力把她拉起来,但她却抱着木乃伊不撒手,把木乃伊也拉起来,哇哇地哭,就像他们是对连体婴儿无法扯开。没有别办法,们硬是把她手从木乃伊上掰开,分开他们。很粗鲁地推开她说,行啦行啦,多脏呀,你抱着他!走开,走开点,来埋掉他。
但是,她猛然吼声:不准你埋!
不埋怎办?就这样摆着?
要运走,运回上海去!
苦笑下说,你怎运走,背着她上火车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