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疼个七佛出世六佛升天,哎哟哎哟地呻唤,连哭带喊:哎哟活不成!哎哟活不成!身体在炕上翻过来覆过去疼得躺不住也坐不住嘛。
那天晚上也碰巧:夹边沟农场在西边十五六里地方有个分场叫新添墩作业站,那里有八九百右派分子、反党分子、坏分子和反g,m分子。那边大干渠上闸门叫水冲坏,领导叫们木工组连夜赶过去抢修。胃疼得受不也去不成,还要留下个人照看,们组长石思良就把个名叫牛天德岁数最大右派留下,叫他照看,也看着点木工房不要叫人把木头偷。四月份在兰州已经是麦苗出土日子,但在河西走廊西端夹边沟,夜间温度仍然降到零度以下;劳教分子房子里没有煤烧,有些人总是偷木工房木头取暖。
牛天德是旧社会大学生,解放前就是东北家工厂工程师。五十年代国家大力开发大西北,从上海、天津和东北来许多人支援大西北建设。他从东北来到兰州,在省建工局当工程师。他那时已有五十多岁,快六十岁,身体很弱,副儒雅书生样子,干不动大田里农业活。们木工组组长石思良是省建工局送到夹边沟来劳动教养木匠,认识他,也同情他可怜他,就跟领导说牛天德会干木工活,把他要到木工组来。木工组活比在大田劳动轻松得多,石思良要他来实际上就是照顾和保护他不要累死。
在木工组和牛天德关系非常好。是夹边沟农场第个到木工组右派,是木工组元老:那是五八年夏季时候,大批右派分子、反g,m分子和被戴上坏分子帽子但实际上是政治犯人来到夹边沟农场劳动教养。那时候劳动工具不够用,原先劳改犯留下来铁锨和洋镐才有几百把农场新买来锨头和锨把在院子里堆着,可是没有木工安装起来。年轻,胆子大,就跟管教干部自告奋勇地要求去安装铁锨把。说虽然没当过木工,但小时在农村安装过自己家锨把撅把,那没有多难。管教干部说那你就试试看吧。于是,把劳改犯们留下几件工具斧子刨子锯子收拾下,日以继夜地安装铁锨把。铁锨洋镐装完,就留在木工房当木匠。后来从白银市有色金属公司和省建工局送来几个真正木匠,都是有右派言论工人手艺好得很,进木工组。跟他们学些手艺,还就成个好木匠。们木工组还有两个木匠是兰州建筑公司工程师,干两年木匠活,也都成好木匠。
和牛天德关系好,是因为看他学问大,对人又和善:年轻,衣裳破也不补;他看见,就说,小高,把你衣裳脱下来,给你补补。他是个很爱干净人,看见衣裳实在脏得看不过眼去,就逼着把衣裳脱下来他给洗。呢,给管教干部们修修门窗,做个板凳饭桌,总能带回盒香烟或者人家给个馍,拿回来都要分给他些。他没有手艺,点额外吃食都搞不到,饿得瘦成把骨头。在木工组他活还最累,因为他没技术,只能干拉大锯解板子活。和他解板时候,除往这边拉大锯,还往他那边送,就是往他那边推叫他省点力气。
由于他是个和善本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