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很是尴尬,在这样环境里和女人会
这是天上午,他上完厕所回严管队,走到地窝子门口,看见离着二十公尺远,袁干事站在他住间平房门口正在和个女人说话。他眼就认出那是他在定西老家和母亲起生活女人。他对身后跟着看守说,那是女人。女人看来。
看守说,是你女人吗?
他说,是。
看守说,走,过去看看。
看守跟着他,他往前走去。袁干事不知和女人说什,袁干事背对着他,女人脸朝着他。他已经走到跟前站住,女人看着他,但女人没认出他来。他问声:你怎来?
问在平地上挖出大地窝子里。
这是严管队!
在迁移明水乡之前,夹边沟农场场部和新添墩作业站各有个严管队。劳教分子当中那些不好好劳动,不遵守纪律,顶撞管教干部,打架斗殴或者偷窃公物言以蔽之:不好好劳动改造者集中在严管队。严管队配有最严厉最能干管教干部,还有最积极右派队长和组长,干农场里最苦最累活计。
进严管队劳教分子再要是不服服帖帖,就要进劳改农场去。
不过刘文山三人进严管队时候,严管队境况已经大大改观:两个严管队合成个。因为饥饿,劳教分子们都不劳动,严管队也不劳动。和其他队人比,严管队人无权出去采树叶和捋草籽,喝完伙房供应碗面糊糊,只能在地窝子里坐着。去伙房打饭时有积极分子押着。
女人听出他声音来,看他,但没有说话,女人惊诧他怎会是这个样子:头发像乱草样,脸又黑又脏,只有双眼睛在动,胡子有三寸长。
他看着女人诧异眼睛说,怎,你认不出来?
女人还是不说话,眼泪却涌出来。这时袁干事说话:去吧,跟他到房子去吧。
袁干事说完话转身进自己房子。那看守说,走吧,回去吧。刘文山在前边走,女人在后边跟着。进房子,刘文山鼻子酸酸,但他忍住没让眼泪流出来。
他怕女人看他情况伤心,大哭起来。不料女人在他铺上坐下后很冷静,眼睛里滴泪水都没有。女人看看周围人情况,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说话。
严管队这时有三十三名劳教分子。过两天又进来个人。是康永明。刘文山和康永明是定西县老乡,康永明原是定西地区党校教师,两人以往就熟悉。刘文山问他,你怎也进来?康永明说,不知什人给牲口耳朵里钉个钉子,把牲口钉死,队长说是钉死,想吃肉,破坏生产。疯吗?赶大车能吃上能喝上,把牲口钉死干什?明明是别人干嘛,想把牲口杀吃肉嘛!
天半斤粮食,又不能去找代食品,严管队劳教分子们饿得头昏眼花,身体迅速地走向衰竭,每过两三天就有人停止呼吸。
刘文山饿得饥肠辘辘,心想,非得饿死不可!这时他想起刘光耀:当时听刘光耀话跑就对。但是后悔也是枉然:上厕所都有看守跟着,根本就没机会!
再说,他也下不逃跑决心:背着吃人肉罪名出去,将来怎做人?就在这地窝子里饿死吧!他在心里说。
但是他女人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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