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咱们跑出去就能活下去吗?难道辈子就东躲西藏当黑人黑户过担惊受怕日子吗?要是叫人抓回来,那可就辈子都完。你没听说吗?有个上海人,跑到云南,想越境到越南去,就隔着道水沟,叫人抓回来。叛国罪,五花大绑送到饮马农场劳改去
刘光耀:你不要讲这些,说个干脆:走,还是不走。你光看见抓回来,但也有没抓回来,你就看
刘文山两天时问思考走与不走问题,刘文山还真动心思:整整两天,他都没有去野外捋树叶和捋草籽,就在地窝子里蹲着;夜里也睡不好觉,睁着眼睛思考走还是不走。他眼睛因为缺少睡眠而红肿,布满血丝;他想很多:走是应该走,还在新添墩作业站时候,右派们就都饿垮,每天都有人死亡。到明水农场之后,粮食定量减少到每天半斤。
死亡人数立即就直线上升自己身体虽还不是很虚弱,但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刘文山是1958年9月,被酒泉县财政科补漏补个右派押送夹边沟农场。在新添墩作业站基建队干近年,挖排碱渠,筛沙子。身体眼看着要累垮,去年夏收前,分队长胡加英通知他到伙房帮厨。说是帮几天厨,可是干不几天,食堂管理员看中他,请示管教干部后将他留在灶上当炊事员。炊事员工作可是救他:每顿饭可以多喝碗糊糊,多吃个窝头,做夜班饭时候趁着管教干部和管理员睡觉,烙几个白面饼饼吃。身体竟然恢复健康。那时候他曾想:自己运气不错,摊上做炊事员工作,可以混饱肚子,那就坚持下去吧,坚持到劳教期满宣布他为极右分子送夹边沟那天,县委整风领导小组副组长曾经讲过,他是监督劳动三年。可是在伙房干八九个月,却又风云突变:农场右派们饿垮,天天死人,人们不敢说是供应标准太低饿死人,而是把矛头指向伙房:说炊事员克扣他们,强烈地要求管教人员换炊事员,叫炊事员们也尝尝在大田里劳动和饿肚子滋味。为平息众怒,管教干部还就换几个炊事员,结果就*把他下放到基建队。这是夏收期间发生事,已经三个多月,目前他身体又变得虚弱
但是,两天后那个黄昏,刘光耀找到他住地窝子,把他叫到外边说,你到底走不走?今晚就要走,你要是走,咱们就起走,不走,就自己走。这时他回答,走吧,你自己走吧。
考虑,还是不走,不能走,要坚持下去。
刘光耀瞪大眼睛。
他又说,不能跑,家在定西县,家里有老母亲,还有老婆娃娃,跑到外地去,跟你上新疆将来谁扶养老母亲和老婆、娃娃?
刘光耀:你想得还远得很!你不怕这个冬季过不去就饿死冻死吗?你要是冻死饿死,谁扶养你家里人?只有跑,活下来,将来才能扶养老人、女人和娃娃
他:这也想。明水还有上千人哩。上级就能眼睁睁看着死光吗?别人能坚持住,就也能坚持住。
刘光耀:老刘,可是为你好。你当炊事员时候照顾过,才想着你,叫你起走你就跟起到新疆去。们找二爷去你不听话,可是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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