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芨芨草绳拉着傅作恭背草筏子。他们走路样子,就像两个联在起骆驼。
傅作恭事就不多说。他是1960年冬季死在夹边沟农场场部猪圈旁边:有天他到猪圈去,想抠点猪食吃,倒在猪圈旁。那天下场大雪把他尸体覆盖起来,好几天人们没发现他。于是人们传说他逃跑,因为有人反映他曾经给他哥哥傅作义写过信,要钱。到春天,雪化,尸体,bao露出来。关于他逃跑传说便不攻自破。
拉着傅作恭背草筏子,那件事令从心底里痛恨魏长海。(傅作恭博士。山西荣河安昌村(今属临猗)人。傅作义弟弟。是留美水利工程专家,傅作义投诚后担任水利部部长。1950年代傅作恭博士受傅作义劝说,从美国回到新中国从事水利建设,后到甘肃省任职水利工作,1957年受反右冲击,被打成资产阶级知识份子、反动学术权威、极右分子,开除公职,送到酒泉夹边沟农场劳动教养。劳改中,傅作恭写信给哥哥傅作义索要财物和食品,傅作义不相信劳改农场会让不让右派吃饱,没有寄。傅作恭被活生生地饿死在劳改农场。)
右派们在夹边沟农场劳动教养,有些人特别积极,开批判会发言积极,批判起别人来声色俱厉,无限上纲;有人看见别人做什事。马上就向领导汇报。这些人心理认为是可以理解,他们就是想表现自己,想早点摘去右派帽子,但是,像魏长海这样人,从心里不能原谅:他对同类太残忍!他确实在这件事上得到好处:背草筏子没几天,他被调到食堂当炊事员去。不再挨饿。
据解,魏长海是兰州铁路局送来右派,中专毕业生。他比还小三岁,那年二十三四岁。
和魏长海真正熟识起来,是七八个月以后事情。1960年9月,省上决定在高台县成立个名叫明水农场大型农场。
这个农场计划在东起新华镇西到骆驼城荒原上开垦50万亩土地,建成河西走廊上最大劳教农场。所需劳动力就从酒泉劳改分局所辖十几个劳改农场和劳教农场抽调。这些农场包括饮马三场、十工农场、四工农场、酒泉城郊农场、下河清农场、高台农场、夹边沟农场,等等。夹边沟农场地处巴丹吉林沙漠边缘,原本就不适宜农业生产,这次就锅端:除去饿得走不动路些病号和蔬菜队留在夹边沟之外,其他人员全部迁移到高台县明水乡。这次迁移对于夹边沟右派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破船偏遇顶头风。在夹边沟长期繁重劳动已经把他们累垮,也饿垮。刚到夹边沟时候们每月吃四十斤粮食,到后半年就降为30斤,转年又减到26斤。迁到明水后减少到每天七两(旧秤。斤为十六两。)。还没有房子住。由于是仓促上马建农场,任何建筑材料都没有,右派们到明水农场之后,只是在戈壁滩和草滩交界处两道山水沟里挖些地窝子和窑洞居住。
地窝子顶上只有稀稀拉拉几根椽子,所以只缮些树枝、灰蓬、芨芨草,不能上房泥。睡在里边可以看见星星。不论是窑洞还是地窝子,都没有炉子,没有煤,而到十月下旬,河西走廊严冬就袭来。
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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