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诚（8 / 23）

说，记得那时村庄和现在还有些不同。人们喜欢在露天里集会，木材烧起堆大火，大家围着火光跳舞、说话、欢笑，亮光把夜空照亮，也

热闹地欢迎他们。她在山谷里已从寒冬过渡到阳春。

他家里木楼饱经沧桑但结实稳固，木雕窗户和过梁雕刻精细花纹，岩石堆砌围墙，用来储放干柴和牛粪仓库，圈养着奶牛。走廊边挂满串串风干辣椒和肉类。楼是厨房、客厅，二楼是卧室。朝向最好间是每户人家都有佛堂，装饰也最华美。从佛堂三面敞开窗户，能够远眺西边贡拉女神雪山、山下肥沃开阔麦田以及东边山丘上自然佛塔。

那是座看起来古朴而庄严佛塔。山下大河碧蓝清澈，俯瞰如同面明镜。

他带她去见他母亲。家里十个孩子都已分家，他是最小儿子，和母亲起住在老宅。父亲和他大哥同住。姐姐哥哥们和孩子们会过来不时探望。他母亲七十多岁，在厨房里煮茶，瘦小而健康。这里妇女勤于劳作，到晚年更显笃实坦然。妇人穿夏摩山谷女性传统衣服，遮盖住腿脚长裙，斜襟上衣，戴绿松石耳环，头发编成细细长辫缠绕着彩色毛线。她微笑，走过来握住如真手，手粗糙而暖和。个可爱男孩坐在地上，睁着黑眼睛看着如真。

这是他姐姐孩子。他有个姐姐在犀地，做生意忙碌，孩子放在这里让妈妈照顾。这个胖乎乎岁男孩名叫伦珠，头发在头顶扎个小辫子，长长睫毛，皮肤微微褐色。脸部已经呈现出夏摩山谷男人常有特征。成年以后，他们逐渐会有刚毅俊朗轮廓，鼻梁高挺，牙齿雪白，眼睛明亮。男女成年之后大多面容俊美、身体健壮。

房间整洁，四周墙壁手工绘画吉祥八宝，树，花，护法神形象，摆着彩绘柜子、矮桌。厨房古旧，墙边排暗色纯木橱柜，使用久长发出光泽，放置叠叠色彩典雅瓷碗。柴灶燃烧干柴，支起大铁锅做饭。他住在附近两个姐姐过来帮忙做包子招待远方客人。羊肉带着大骨头放在盐水里煮熟，用刀子削下肉块直接来吃。这是山谷中待客最热情食物。

见过家人之后，他带她回到花园。

墙角两棵梨树，开满洁白芳香梨花。他说这梨树是父亲种，每年结累累果实，有时结得太多把枝条压坏。秋天结出果实，他们把梨子冻起来。冻梨好吃，家里男女老少都喜欢。他已在树下支起个小木桌，桌面手工描绘花朵图案，绿、蓝、黄、红、白搭配在起，色彩饱和而典雅。她说，是你画吗。他说，是，家里壁画，柜子，桌子，佛堂，凡可以画画地方，都画。他微笑，谁让们家里男人都爱画画。祖父和父亲他们都画唐卡，这是家传手艺。

他把普洱茶拿出来泡。有中式传统茶具，大概跟他以前到处旅行见多识广有关系。他不但汉语说得好，也熟悉各种与自己族性不同生活方式。心态开放，没有偏狭。他沏出茶，给她倒杯，说，在花树下喝茶也不是每天都会有日子，花朵通常个星期左右就谢干净。他指着落在茶杯里两片白色花瓣，微笑着，们能有现在这样喝茶刻，是福报。

他边喝茶，晒着太阳，边放松地和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