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就像坟墓，老板说。
“坟墓……？”
“是
。人会死，物品会损坏，时间迁移，万物皆免不
毁灭。乾坤尽皆变迁，万物皆为无常，此为世间常理，但这都是现世事。”
老板伸手遮住柜台烛台。
他影子在背后扩展开来。
“那
，客人是武家人士？”
“算是武家出身，其实
是武士之子，但十岁左右，幕府就结束，所以并没有武士自觉。才刚元服[22]，发髻就剃掉；连长短佩刀重量都还没体验过，就四民平等。回神
看，不是武士人生反而更长呢。”
已经三十五。
“哎，就像刚才说，也不是在学习什，情况，读书只是消遣延长罢。最近也读些诗歌小说，也看翻译作品。前阵子第次读坪内逍遥[23]，感觉很不可思议，有些古怪，但很有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板附和着。
“呃……是哪种呢？”
不是同回事吗？
“当然喜欢读书，书本来就是用来读嘛。太艰涩没办法，但只要看到字，大半都会读。不过洋文字看不懂，对异国文字完全陌生。虽然剃掉发髻[20]已经二十年，脑袋里头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国。”
老板莞尔笑。
“这样啊。不过如果只是读，借来读也是样吧？”
什学问。
老板意外年轻。
至少不是能称为老人年纪。感觉不比小，但即使比大，也完全估不出大几岁。
“没有在做学问。”
“不是为学习而读书？”
“这张锦绘……画是西南之役[24]。”
似乎是，见过。
“当然，没有参加过那场战争。画这幅画绘师、雕刻师、版印师……应该也都没有参加，这幅画是想象。”
“是这样吗？”
“是，但是这上面画战争，是实际
“咱这里就像您看到，是家书店。”
“嗯……”
“卖不是书内容，而是书。”
“这个嘛，应该是吧。”
“如果想要是知识，不管是借来读，还是站着翻阅，都是样。只要读上次，理解，那就结；但书本并不是信息。”
“说得也是，不过最近租书店都倒闭，不是吗？全都变成卖赤本，但现在连那也都不见。再说，租书店里放书，说起来都是比较鄙俗。不是说鄙俗东西不好，但租书店没有佛书、汉籍这类书本，所以从年轻时起，就不是很喜欢。倒是看很多曲亭马琴[21]，但也只是因为他作品数量多。”
老板笑着点点头，问：
“客人喜欢佛书汉籍？”
虽然不讨厌，但被问到是不是喜欢，又觉得有点犹疑。
“不不不，如果说喜欢，要挨佛家人士责骂。毕竟脑袋还在锁国，对洋玩意儿窍不通，但从小就被逼着念堆《论语》之类，所以对那类还比较熟悉罢。儒书有时候说教味浓得呛鼻，但本草博物类书，读得津津有味。”
“是，并不是什勤学之士。脑中没有思想，也没有主义，是个庸俗凡夫俗子。只是……嗯，就是喜欢。”
“喜欢……什？”
“呃……”
喜欢书，回答。
“客人喜欢读书？还是喜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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