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荔枝果真大,小孩半只拳头似。绿里头透着紫盈盈红,倒有股青涩幽香。宛舒将皮三两下给剥,果肉冰凌凌,送到阿响嘴里,问,乜味?
阿响只边嚼,边使劲地点头,半晌张口,蹦出个字:甜!
宛舒
慧生说,可不是?以往见她话不多,又喜欢听曲,以为不过是个闷头不想嫁人姑娘。连下人们都说看走眼。
颂瑛说,时势造英雄。搁女仔身上,也样有用。
正说着,就响起个声音,说谁是英雄呢。
颂瑛看宛舒进来,手里提箩荔枝。
她便笑说,自然说是咱们太史第里,出个巾帼英雄。
在少数。它本不贵重,却因物以稀为贵,随节令稍纵即逝。礼云子之名隽雅,实为岭南田间小螃蟹所生之卵。这种螃蟹不过半个食指大小,又称蟛蜞。每年春末,清明前后,正值禾麦生穗,农人们下水田中捕捉育卵母蟹,揭蟹腹将卵洗出,以细盐腌制,盛在陶盅。因其完全野生,且极易腐败,所以被称为难得“俏食”,需尽速食用。
关于此物何以得名,查考典籍方知,其双螯甚巨,行走如作揖状,似古人见面拱手为礼。故称“礼云”,其膥即礼云子。《论语》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可见其内寓意。
问五举山伯,可吃过礼云子所烹制菜肴。他说何止吃过。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已在本帮菜馆掌勺,有贵胄出没席间,点名要用此物做菜。可是如今岭南水质污染,已食少见少。
说,家乡南京,有清真老字号招牌菜,叫“美人肝”。其实是用鸭子胰脏。鸭胰,做盘菜,倒要用上四十只鸭子,就是吃个稀罕。
山伯摇摇头,道,嗐,礼云子就更是矜贵,只好少子,筷子头般大,烧道琵琶虾要用上几十只;碟礼云子炒饭要用二两,得两百多只,几襟计啊!
宛舒把箩搁下,就说,以前听穆桂英,看她能成事,是靠个“勇”字。这年多才知道,还是得劳碌砖瓦地往上垒,分懒都偷不得。
说完,将荔枝往他们跟前拱,说,今早巡城马刚送过来,快尝尝。总算盼到桂味挂枝。
慧生嗔她道,五小姐也太勤力!前几天还没吃完,这又送来。你辛苦种出来,吃不完不成们罪过?
宛舒手挥,那怎样。前些天三月红、黑叶和槐枝,不过是跑马摇车龙套。这桂味可是正旦,你瞧瞧,比市面上大得多呢。
她便拿起颗,唤阿响过来,说,啊,不喜欢听你们大人虚头巴脑,细路话最当真。
们想想,灯筒叔送给太史这三盅礼云子,是由成千上万螃蟹而来。其中情谊可鉴,令人感叹不已。
阿响踏进兰斋农场,已经是第季荔枝成熟时候。
对于这其中艰辛,他无从体会。但是他知道太史第将经营农场重任,交给五小姐宛舒,担任总技师。几个少爷也常去帮忙。
他见到这个青年女人,面色日渐苍黑,穿着裤装,风风火火地在太史第里行走。头发也剪短,从背影看,像是个飒爽小伙子。
颂瑛便对慧生说,以往只觉得宛舒任性。可这年,才知道她是个干家子。听农场雨霖伯说,人多高树苗,她个人,成捆地扛起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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