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名为“
颂瑛敛衽道,允少爷起得早。
锡允说,早就醒。汾酒后劲大,起来还脑仁疼。也好,午后才动身,偷得半日闲。
慧生说,堂少爷这走,老爷又要牵肠挂肚。
锡允说,今年海棠,开得迟呢。
颂瑛说,是啊,春寒久,到现在才开头茬。
接近尾声,上主食。三太太夹只芡实糕,放到他盘子里,说,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总让你走之前吃上。
听到这,锡允禁不住遥遥地望。他站起来,向另桌举举杯,想说句什,忽而身子沉,又坐下来。
另桌,坐都是府上女眷。宛舒瞧见,哈哈笑说,这允哥,喝酒才有往日样子。小时候啊,和他你言语,谁也不让谁,说得热闹得很。出去几年,见世面,倒成个闷葫芦。
邻座八太太便道,们五小姐也去法兰西见世面,嘴巴却越发不饶人,是跟洋鬼子学坏,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宛舒轻嗤声,向宛舒顶天立地,要嫁什人。大不,在家里守着嫂嫂辈子。
锡允说,小时候,跟着大哥二哥读家塾。叔父请陈桂生给们讲《资治通鉴》。陈师父最爱海棠,知道太史第百二兰斋海棠开得好,偏要等到花期才来教们。叔父就在塾室给他摆满。陈师父说,海棠好,好在无香。阖上眼睛,佛不动心;张开眼睛,又是满目翠艳。这阖张,就是《资治通鉴》里所有。愚钝,至今不明白这话意思。大哥二哥,个做国会议员,个做省议员。到现在,只记住海棠。
五举山伯,曾向展示他在广图所得成果。
有份是九三二年五月二十九日《粤声报》复印件。其中则新闻,是关于前日在苏州举行“淞沪抗日阵亡将士追悼大会”。《粤声报》对整个公祭仪式进行详细报道,并刊登“淞沪抗日阵亡将士追悼会告全国民众书”。此次设坛公祭,到会军民共计五万余人。国民党中央党部委员会代表居正担任主祭官,陪祭官为国民z.府代表孔祥熙。在这份报道中,也选载有全国各界名人发来挽联。其中则发自广州,全联为:
白日阴明,愁魂黯黯,辈哀怜冤忆。崇拜英伟,痛今朝追悼九泉,哭沉天地;
咒持等等,磬叩声声,人生得尽招升。皆大欢喜,愿此后轮回再世,整顿乾坤。
颂瑛正出着神,宛舒忽而向她靠过来,让她猛然怔。她于是笑笑,说,你倒要先问问,愿不愿意和你守辈子。
第二日清晨,颂瑛带着慧生,着几个花王,在兰圃侍弄新鲜花卉。朝阳光是凛凛,带着些夜露清气,洒在身上是层冷白。杜耀芳村西府海棠,赶夜送来,都跟没睡醒似。淋水,沐阳光,倒立时舒展开来。新放花,都格外地茂盛浓艳。却唯有盆打白色骨朵,蔫蔫地不开。颗露珠,从毛茸茸叶子上,慢慢地滚落,集合其他,越滚越大,到叶间,眼看着就要滴下来。
颂瑛凝神间,不禁念:“垄月正当寒食夜,春阴初过海棠时。”
听到身后有人赞,好句。
她回过头,看见是锡允。锡允穿身玄色杭绸短衫。不见戎装,还是当年上学时书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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