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七不禁冷笑,说,你才能吃上几年,离开广州可有年头。
阿响说,吃过三年。三块月饼,够记辈子。
这时,叶七笑凝固在脸上,是个分外难看表情。他说,辈子。细路哥,你可知道辈子有多长。
他重新坐下来,说,辈子,世人。这活,都只可说是半辈子。这半辈子,人帮,帮人;人负,负人。就这过来。吃上口,随便说,就能记辈子?
阿响说,你不是,怎知道不记得。
叶七倒愣下,他搁下烟枪,定定看着这个细路,说,你看清楚这副模样,还要跟学?
阿响没有犹豫,使劲点头。
他未觉察到这男人神色细微变化。但他看到叶七默默地捡起近旁裤子,穿上。他系上裤子,站起身。他站起来,忽而踉跄下,扶住桌子,这才站稳。他望着阿响,你当真想学?
阿响说,嗯。
他笑笑,笑得有些虚弱。他说,你知道是谁?
然亮。
这里,比他预想要宽敞得多,甚至可以用排场来形容。亮起来刹那,他看到对面墙上挂着幅画。那画上老寿星捧着仙桃,正对他慈祥地笑。他听到声咳嗽,看到画底下男人。
叶七蜷在把太师椅上。阿响看他光裸着腿,因为用力,这腿上青筋虬然,盘踞在肌肉间。这男人正将块很大膏药,贴在那杯底大伤口上。膏药贴上去刹那,男人不禁“嘶”声。他面上没有惯常笑意,有种阴郁和坚硬神情,脸颊抽搐下。这让他更像是头在暗处舔舐伤口野兽。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穿上裤子,反而将腿抬起来,好像在欣赏那膏药边缘疤痕。他甚至没有抬头,对阿响说,那个,给拿过来。
阿响这才回过神,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顺着他指方向,他看到八仙桌上,有柄烟枪。
叶七笑道,也对,子非鱼。不是你,怎知道你不记得。
他环顾下,像是在寻找什东西。最后终于还是落
阿响想想,说,你是无尾羊。
这男人愣下,却即刻朗声大笑起来。这笑让他顿时焕发神采,好像变个人。他问,那你呢,你是谁?
阿响这回没有犹豫,他说,是!
是。叶七口中喃喃重复,眼神却也点点黯然下来。他慢慢说,知道你跟周师娘打听过。个废人,倒还有人打听。
阿响说,要跟你学。吃第块月饼,是你打。
阿响顿时明白让他似曾相识气味。他进过太史书房,同样暗淡室内,总是弥漫着膏腴异香。他拎这把烟枪,很沉重。他不知道这烟杆是用象牙制成,烟嘴和葫芦以鎏金接口,镶嵌翡翠。
慢着点,这可是件好东西。老窦东西,还能接着用。叶七接过来,填上烟膏,点上。过会儿,他深深地吸口,将烟吐出去。阿响看他神情松弛,有种怪异笑意,慢慢地浮现起来。他软软地靠在太师椅上,眼神迷离,看着阿响,问,细路,你来干什?
阿响往后退半步,站定。说,要跟你学。
叶七问,哦?跟学什?
阿响看到这眼神中挑衅。他迎着叶七目光说,学打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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