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智,或河川守智,在旁边微笑着,看锡堃与宋子游吃下整只月饼,他才佯装收拾好胡琴,开始小心品
赵大哥谦谦笑,说,哪里是拉得好。是这琴好,上好青海红鬃,不多见。太史第倒是还有多少好东西,不知道。
锡堃叹道,唉,爹啊,就舍得在这些东西上下本钱!若不是你来,年半载,怕还要在书房里扑灰。
他看到阿响手中篮子,说,这是什,响仔给们带好消夜来。
不等阿响言声,他便走过去,大剌剌掀开篮布,跟着大笑起来,这还未到中秋,怎就有月饼吃。
便取出来,捧在手里,说,呦,这好,新鲜热辣。
阿响仔细想,许久,嗫嚅而出,小时候口味贪甜,和现在怎能样呢。
韩师傅说,那就继续试,试出来为止。
阿响望着还热腾腾月饼,说,这些怎办,分给店里伙计?
韩师傅说,不,你带回去,给七少爷吃。
阿响抬头,七少爷?
他个人天地,就连韩师傅都不会进来。
他看着这厨房里家什,都是叶七用过。口打莲蓉大锅,也是叶七留下。韩师傅说,他走,无人再用。用,打出莲蓉不好,倒毁镬气。不如放着,算是个念想。可阿响看,却并不见生锈,好像是有人隔上阵儿,便擦拭打理。
他开火架灶。这半年下来,手其实有些生疏。先打出炉,给韩师傅尝。
韩师傅说,馅料不够滑,皮不够酥。
隔天,再打炉,韩世江说,火候欠,没炒匀。
说着,面也便分给宋子游和赵大哥。自己先咬口,嚼几下,眼睛忽然亮,又嚼嚼,这才问,响仔,这月饼哪来?
阿响道,韩师傅教打。
锡堃目光黯然下去,说,还以为,是得月阁大师傅回来。你可记得哋细过阵时,得月双蓉月饼,好生排场,有价无市。可那大师傅忽然走,再也吃不到。你这月饼呢,论口味倒与他有些像。也难怪,那韩师傅,罢,到底还是欠点什。
阿响不禁问,欠什。
锡堃搔搔脑袋,忽然拉长腔调,嬉笑地用戏白道:欠咗味风花,又差咗味雪月罢。
韩师傅点点头,笑说,太史第练出舌头,口味刁。兴许能帮上你。
看阿响犹豫,他终于说,记着,就说是教你打。
阿响提着篮月饼,回到太史第,竟还带着余温。远远地听见有胡琴声,清越地从暗夜里穿过来,软软在他心上划道,是熨帖。太史第许久没有琴音,以往这声音,伴着无数个盛宴。多半酒过三巡,太史兴之所至,会亲自司琴,他如痴如醉,宾客如醉如痴。
但此时,这琴声悠远,却是很清醒。
他走过去,琴声恰停在个余韵绵长尾音。远远地,就看堃少爷唤他,说,响仔,你算赶上趟。赵大哥这操手好琴。你倒问问,他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有亮给们!
再打,韩师傅咬口,忽然停住,再咬,慢慢品,点头道,好,果然,只差那味。
阿响便问,哪味。
韩世江看他,笑而不言。
阿响便试肉桂,舂到极细白胡椒,都不对。
韩师傅摇摇头说,想想细过时吃过,与现在你打,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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