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并不想成为个舅舅。他觉得五举和他带来孩子,会造就自己更为孤立状态。凤行对阿得说,他们不让进厨房,他们说,这孩子吸太多油烟,长大就只能做个厨子。你说,做厨师有什不好。
然而,凤行最终还是进入厨房。在个月以后,是邵公八十寿诞。
邵公说,宴席上功夫菜,要由干女来做。
明义犹豫下,终于说,邵公,凤行身子
很笨重,恐怕难当此重任啊,也怕人有个闪失。
回家里来,还是清爽小菜适意。
而事实上,他发现五举恭顺,不过是些日常小事上。有次,他放学归来,看到姐夫正在与父亲争论。似乎是为店里事情。大概是店里个老厨,监守自盗,偷拿贵重食材出去卖。这老厨自“十八行”开业,便是元老,甘苦与共,明义自然是息事宁人。可五举却说,这种事情,有便有再,非要杀儆百。漫说是鱼翅,若在同钦楼,偷吃个叉烧包,当月工钱就没。
父亲脸变得铁青,大约也是情急,说,这里是“十八行”。你要说同钦楼规矩好,就回同钦楼吧。
这时,五举先前柔软面相,忽然不存在。他抬起頭,眼里光,可以灼人。
明义这才发现说错话,嗫嚅下。凤行急急走出来,说,爸,给刘叔支两个月工钱,让他走吧。
邵公脸色即刻变得不好看。他说,还能有几天活头?她和这个孩子来日方长。告诉她,孩子生下来,送她层楼。
凤行咬咬牙,说,倒不要他楼。但怕“十八行”铺面,他给收回去。爹你回个话,做。
凤行随明义和几个厨师,到邵府。
旁边人照料着,凤行身重,手下还十分麻利。糟钵头、鸡火干丝、草头圈子。凤行自然知道邵公是看重她好刀功。刀刀生花,是寿宴上面子。她就格外地尽心。但始终是站久,脚下渐渐浮肿。刀法便有些乱,心下急,就切在左手无名指上,当时就汩汩地出血。明义和五举看,忙要换下她。谁知凤行,用水冲
凤行拉拉五举袖子。戴得见姐夫表情,仍然冰冷坚硬。这时稍微松懈下来,但脸上肌肉在僵硬地律动,好像是冰在点点碎裂。
戴得感到有些害怕,并没意识到凤行到他身后,拍他脑袋记,说,看什看,你姐夫都是为这个家好。
戴得自然感受到小姊姊对姐夫或明或暗、或硬或软维护。他想,他曾经因为这个男人蚕食凤行对他关爱,而产生敌意。他感到恐惧。不是为父亲懦弱,而是因为这个人表达出种力量,是他们家庭里任何个成员,所不具备。
此时,凤行已有五个月身己。她似乎因此变得温柔。戴得想,这也是这个男人带来改变。那个瘦小而能量可观姐姐,正在发生变化。变得温柔、琐碎而缠绵。她开始为这个预产期还很遥远婴孩准备衣物,鞋帽。開始用更为轻盈脚步,在家中行走。她会将戴得拉到身边,将他头放在自己腹部,对他说,得,你就快当舅舅。
阿得看姐姐膨胀小腹,敷衍地将耳朵贴上去。然而,他确感受到个未知生命律动。这律动让他心也莫名颤动下。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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