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戴得很少在店里。人在,也是心不在焉。五举叫他送个外单,出去人就不见踪影。因是家里“孻仔”,较明义与素娥岁数像隔代。老两口年纪大,没力气管,渐渐也就惯着。五举身为姐夫,也不便多插手。
前些天,阿得说是新识朋友结婚,要去饮宴。素娥便陪着他,在“观奇洋服”做身西装。穿上身,又去北角上海美发厅做个时髦发型。家里人才都发现,这孩子实在长大。因为继承明义身形样貌。高大清朗,在香港同辈孩子里,是十分出挑。素娥很高兴似,说,儿长成个明星。
倒是明义,看看,粗声道,打扮得小开样,又不能当饭吃。
这年来,明义性子多少也有些改变。自从凤行走后,大约身体就不很好,总是干咳。渐渐地,也不便常到店里去,怕客人们瞧见会责难。在家里,却又常常坐不住。久,便也没有好声气,多有些抱怨。说是不管,他们还是将希望都放在阿得身上。这是五举知道。
素娥就做起和事佬,说,怎没有用。儿站在店里,那便是块生招牌。
,不怕,这种德国相机,结实得很。上手也快,教就会。
五举便用这台莱卡,给他们拍照片。他小心翼翼地,每张都看又看,才按下快门。
青年们终于有点不耐烦,说,老板老板,快点啊。人都笑僵。
终于拍完。司马说,你们啊,也给和老板拍张。
五举又摆手,说身油腻,不好拍。司马说,好得很,这才是本色,又不是拍结婚照。
阿得鼻子里哼声,并不理会他们。对着镜子,很认真地,将上发蜡头发,用梳子朝后抿抿,昂然地出门去。
后来,阿得便常夜不归宿。到大中午,才来店里转转。午后在柜台上看会儿,面打着呵欠。到午市刚过,其他人还在忙着,他晃晃荡荡地,便离开。
这天晚上,来几个客人。都是年纪大,五举只觉得面善。几个人也望望他,只是笑。看那领头,许久,五举终于辨认出来,原是以前老店客人,绰号叫“老克腊”。以往洋派得很,三件套西装不离身。如今,却是很随意打扮,只件宽大衬衫,头发也理成陆军装。与昔日大相径庭,认不出。再看,后面便是常与他斗嘴“麻甩佬”,自然是没什变化,还是逛菜市场邋遢阿公形容。看五举怔怔,“麻甩佬”先笑说,许久未帮衬“十八行”,“老克腊”变成“麻甩佬”;“麻甩佬”还是万年青山水长流。
“老克腊”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年纪大,去年又小中风,想开。没那多穷讲究啰。
“麻甩佬”便起哄,莫听
他们,便以那张“昭君出塞”画做背景,拍下张合影。拍时候,大约是光线不够,忽然打开闪光。“咔嚓咔”声,将五举吓跳。
原本店里生意,还算是清静。五举这个人,循规蹈矩惯。
店里丢钱事,是管账翠姐发现。
翠姐说心里怕,怕好好地没份工,更怕人说她监守自盗,传出去辱声名。五举让她不要声张。
接连地丢,数目不很大,可也不小。翠姐说,她中午去食饭,顶班都是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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