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命题,也是作品给们提供重要启示。
2
事实上,中国从来就不缺饮食文学。那,在古典到现代饮食书写中,《燕食记》提供什样独特性?
必须从孔子说起。孔子是个讲究人。可是,不是今天美食家意义上讲究。孔子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
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很多人以为孔子是在养生,哪里呀,孔子是在养礼。作为个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为君子立法者,孔子讲究食,讲究是吃食背后礼制。《礼记》中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夫子看到人类欲望根源,主张却是以礼匡欲。所以,孔子提供关于饮食礼教话语。漫长历史,无数官家飨宴,无穷民间饮食,食在中国人何止是果腹。口腹之欢,舌上滋味,倾注中国人无穷技艺和审美想象力。及至明代李渔和袁枚,种文人化饮食话语已然生成。李渔以为“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为其渐近自然。吾谓饮食之道,脍不如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渐近自然也”;袁枚更是由饮食而勘探物性高手,他以为“猪宜皮薄,不可腥臊;鸡宜骟嫩,不可老稚;鲫鱼以扁身白肚为佳,乌背者,必崛强于盘中;鳗鱼以湖溪游泳为贵,江生者,槎枒其骨节;谷喂之鸭,其膘肥而白色;壅土之笋,其节少而甘鲜;同火腿也,而好丑判若天渊;同台鲞也,而美恶分为冰炭”。品食如品诗,只有文人才将饮食美学化,饮食则由口舌而通于情趣、懷抱和天地。及至“五四”,个大开大合、大破大立时代,旧制当破,现代转型。可在饮食这件事上,“五四”延续不过仍是饮食文人审美话语。周作人以为,“看地方生活特色,食品很是重要,不但是日常饭粥,即点心以至闲食,亦均有意义”,“外路人又多轻饮食而着眼于男女……其实男女之事大同小异,不值得那用心,倒还不如各种吃食尽有滋味,大可谈谈也”。(周作人《卖糖》)所谓“饮食男女”,男女之性及性别议题,正是现代话语大展身手场域,反是面对饮食,现代性倒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只留给周作人、梁实秋、林语堂等风雅文人,在辨味中展示其情趣与品味。
当代作家,在饮食文学表现上令人印象深刻者,如汪曾祺、陆文夫,将饮食、生活、文化和情趣熔于炉,异彩纷呈,其实仍是饮食文人话语。另有类,与其说是写吃,不如说是写“没得吃”,提供当代文学“饥饿”书写。莫言、阎连科、刘恒、阿城等作家对此均有令人印象深刻表现。《棋王》二个关键词,曰棋,曰吃。读者忘不掉火车上王生吃相:“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得很快,喉结缩缩,脸上绷满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若饭粒儿落在衣服上,就马上按,拈进嘴里。若个没按住,饭粒儿由衣服上掉下地,他也立刻双脚不再移动,转上身找。这时候他若碰上目光,就放慢速度。吃完以后,他把两只筷子舔,拿水把饭盒冲满,先将上面层油花吸净,然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