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正在积聚前所未有力量,曹敬短暂地和她视野结合为体,看见外面天黑。不仅仅是这小片地带,几个街区?半个城市?整个城市?阳光正在消失,日落提前到来——字面意义上日落。巨大光柱仿佛阳炎坠落,从天而降,将途经切熔毁,正正击中安德烈最后“禁绝”。
“会有很多痛苦地方。”曹敬爬起身,看着自己手在火焰中被点燃,之前握住骨骸手掌已经变得虚无,再也感觉不到。他这会儿仰视着高大安德烈,与圣徒目光对视,坦然无畏地直面对方审判,似乎痛觉已经完全消失。“但做自己想做事当然必须付出代价,但……还是会快乐,尤其在帮助他们时候。只是你,相阳,已经不明白,你失去共情能力。哪怕你现在技术再娴熟,你在心灵感应本质上已经无法寸进。”
无言以对,相阳表情看上去是想要嘲笑他,但曹敬怡然无惧地任凭安德烈火焰舔舐他身躯,无疑是对发言最好佐证,这让相阳表情似笑非笑地扭曲起来。
“所以,现在又回到们对时候,不是吗?”相阳同样能借助安德烈感官感觉到吧,圣徒灵魂正在燃烧,他已经走向绝路。然而二人心中都像镜子般清楚,在心灵中角力还没有结束,战斗就还没有结束。
“此刻,已经通过‘禁绝’审判。”曹敬平静地伸出手,“现在轮到你。你全心全意地作为相阳活着吗?你全心全意地追随自己理想吗?你问心无愧吗?”
起来,盘腿坐在床上。
“《叔叔于勒》那篇课文,你们上吧?”曹敬突然说,“那个写生蚝吃法外国作家叫莫泊桑。”
“嗯,生蚝。”相阳抬起头,不明白他在说什。
“这个大作家最后死在疯人院里,死于梅毒。”曹敬淡淡地说,“他们说梅毒会破坏个人大脑,最后完全失去人性和思维能力……这就是写生蚝莫泊桑先生结局。”
相阳不明白他为什要说这个,曹敬没有解释,他关闭自己大脑,蜷缩起来,等待剧痛来临。生蚝,他想,如果知道生蚝是什味道就好。假设它滑溜溜,有点腥气却又很鲜美,嚼起来很柔韧……大约是这样吧,软体动物话……
相阳沉默大约五秒钟,然后大步走到他面前,同样沐浴在审判火焰之中。两人四目相对,毫无相让。他伸出手,于是曹敬握上去,确认相阳没有借助假身份取得审判火焰赦免权。此刻他褪去切表皮,仅仅以相阳
痛苦如约而至,但这次比他想得要温柔。
眨眼。
记忆碎片闪过,仅仅只过瞬间。曹敬知道姐姐还在现实中和安德烈缠斗。毁灭性光烧融切,与黑色边界相抗衡。无穷无尽光辉,煌煌地贯穿人们视野,她真太好,曹敬忍不住想,人间不值得她停留。
天突然黑,不仅仅是外部感觉,曹敬知道自己正在进入相阳更深处。但对方没有束手待毙,巨大凶猛原始精神冲击迎面撞来,把曹敬击飞。他与相阳连接被打断小半,对方像是个急着脱离埋身战拳击手,迫切地想要拉开距离。
“你现在活得很高兴吗?”他听见相阳喘息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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