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五月已经过完,进人六月。有英诗课日子,仍与同班同学三、四人出自塔街过湿媲洒水西门。路喃喃背诵往文庙走去。但们也已知道,外面世界全变。
岁,面对重重威胁人生,觉得随时可能失去切,孤苦无依。唯必须留下是自己心灵,这颗切切思慕知识、追寻善和美心灵,而这河岸小片净土,曾是安心置放心灵之地。
初搬上阁楼时,夜闻布谷鸟啼,竟似济慈在祖屋院内听到院里筑巢夜莺歌唱心情。很想去找找鸟儿筑巢树,在河岸窗下方向搜寻多次,当然是找不到。暮春二月,岂止江南杂花生树,莺飞草长!坐在河岸那里。晴天时远远看得见青衣江上帆船顺流而下,后面是无根江夭。青衣江至今仍引人遐想,千年前李自初过乐山,有诗《峨嵋山月歌》:“峨嵋山月半轮秋,影入平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平羌就是青衣江。羌族与彝族是川西原住民,不知在哪个朝代被汉人“平”,把江名改,纪念征服,但是世世代代人仍以清溪般心情称它原名青衣江。这来自神秘西康耶峡山脉初溶雪河,注入在脚下浊流汹涌、咆哮大渡河后,左转流进眠江,在山岬角冲激之后,到全城取水水西门外,江水变得清澈,流过唐朝依山所建高七十米大佛脚下,温柔回荡,从没有浑浊时候,天晴正午可以隐约看见江水中横过条清浊分界。
面对这样壮丽江山,不由得不千百遍地念着刘若虚《春江花月夜)中“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诗句,自知如此渺小,如此无知,又如此傍徨无依;但是也许是最早临此江流,背诵英国诗人济慈中国女子吧。沿着自己那段河岸前前后后地镀着,背诵济慈《夜莺颂),《希腊古瓮颂》,《秋颂》,背到《无情女》最后几句:
在幽暗里,死亡勇士祷嘴
大张着,预告着灾祸:
觉醒来,看见自己
躺在这冰冷山坡。
背诵间竟因它阴森感觉而匆匆跑回宿舍,第二天又去背。既长又难且迷人《圣亚格尼节前夕)第段。诗句背诵和青春迸发诗思,与那样季节那样天地融合成种永远不能淡然处置人生情怀。在当时曾被同学嘲为“不食人间烟火”恍忽者。于日后漫长生,却转为种无法解释不安现状孤僻。
济慈诗只有《秋颂》是乐于与人外享,它是温暖、认命。成熟完美诗篇。麦子收割后田拢,呈现季节自然悸动。傻蜜蜂在夏末迟凋花间,以为夏日永无止境,而蟋蟀低唱,燕子绕空飞鸣,秋已深,达到完成之境。
读大约十首济慈诗后。朱老师返回《英诗金库》第部,讲些莎士比亚和弥尔顿十四行诗,让看到抒情诗又种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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