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二年五月初天早晨,兰熙家人打电话给,问能不能立刻去她家趟?到她家书房,看到她双手环抱打字机,头俯在打字机上哭泣。她抬头对说:“邦媛!翻不出这首诗,季刊下期要用,怎办?”那是白灵短诗《风筝》。过去整整二十年间,季刊大约英译二百多首台湾新诗,几乎半是她快快乐乐译作,如今兰熙出现失忆现象。当时无可奈何,以承受好友阵前托孤心情,接下笔会英文季刊编务。
以前只知道兰熙经常用殷之浩先生支票付款,接编后,殷先生病中,尚主动送五十万元至季刊,宣扬文学成就。政治和文化政治刊物,有新闻局、外交部每期买数百本赠送友邦,书款便是们全部收入。文建会有位颇为“同情”专员私下指点们,可以“文化遗产专栏”计划前往申请补助,所以请曾上过台大“高级英文”班艺术史组学生颜娟英和陈芳妹,轮流为季刊每期写篇英文论文。颜娟英在哈佛得学位,回国任中研院史语所研究员,由“唐代佛教之美”写起;陈芳妹在伦敦大学得学位,回国任故宫博物院研究员,由“家国垂器——商周贵族青铜艺术”开端,直写十年,助季刊得到文建会补助印刷费。
最艰困时。好友文月代为申请得到她父亲“林伯奏先生基金会”补助部份稿费等。有两次助理月薪发不出来,隐地私人捐助度过难关。笔会有个堂皇理事会,定期开会而已,对于实际困境,只说“能者多劳吧…”聚餐结束各自回到舒适本职。满七十岁时候,实在身心俱疲,请理事会务必找人接替,他们嘻嘻哈哈地说:“你做得很好呀,人生七十才开始啊。”说完又散会。
在笔会季刊快乐地建立支稳健英译者团队,们称为"theteam"。最早位是康士林(Nicholaskoss),他在九八年初到辅仁大学英文系任教时,远在台大兼课谈德义介绍给兰熙和。康教授是天主教圣本笃会修士,印第安纳大学比校文学博士,专修比较小说、西方文学中中国、宗教与文学、华裔美籍作家作品研究、中英翻译小说。接任主编后,他是最可靠译者与定稿润饰者,所写每期编者话都请他过目。日后经手在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编译书里书外,他也都是第位读者(英文,reader,亦有“校阅”之意)。近二十多年间,们小自字斟句酌谈译文,大至读书、生活,见面就谈不完。他知道多年来以珍·奥斯汀《傲慢与偏见》作床头书,身心得以舒适,每到英美旅行、开会,常给带回各种版本、录音、录像带。二000年读到柯慈新作《屈辱》,大为此书创意所吸引,坚持他抽空读遍,们可以好好讨论番。拥有真正比较文学文友,实在难得!
因为他在宗教献身精神,对人有由衷同情。兰熙初病之时。有次们数人在约好餐厅久候她不至,他沿着逸仙路那条巷子挨家找去,果然在另家餐厅找到她。搬至“最后书房”后,他经常由新庄到桃园来看望,邀同行友人如李达三、高天恩等来谈谈中外文坛近况相当年乐事,中英并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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