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塔,闭上你眼睛。
勒德尔朝弗雷德里克走过去,挥动着橡皮管抽在他肩膀上。弗雷德里克向后退步。狂风肆虐。巴斯蒂安说:“再来。”
世界片狰狞,时间拖延着脚步。勒德尔抡圆胳膊甩出管子。这次打在弗雷德里克下巴上。维尔纳强迫自己不停地想家:洗衣房;埃莱娜夫人操劳过度粉红色手指;小巷里狗;高炉喷出蒸汽——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呐喊:这不是错误吗?
但是在这儿,全是对。
太漫长。弗雷德里克扛过第三下。“再来。”巴斯蒂安命令。第四下,弗雷德里克举起胳膊,管子击中他前臂,他打个趔趄。勒德尔又次抡起管子,巴斯蒂安说:“主啊,请让你光辉榜样为们引路吧,永世常在。”失重下午,撕心裂肺。维尔纳仿佛站在隧道另头看着这幕退场:片小小白色空地、群男孩、光秃秃树木和玩具似城堡,这里和埃莱娜夫人讲过阿尔萨斯童年生活以及尤塔巴黎素描比起来没有点儿真实感。他听见勒德尔抛出管子,听见皮管呼啸,听见死沉管子重重地砸在弗雷德里克手上、肩上和脸上。又是六下。
个身上沾着积雪。巴斯蒂安大步走过来。学员们围在指挥官身边,气喘吁吁,很多人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男孩们喷出热气在风中迅速飘散。弗雷德里克站在中间,上气不接下气,长长睫毛扑棱扑棱地抖。
“从来没有用过这长时间,”巴斯蒂安轻轻地说,仿佛是自言自语,“才抓到第个人。”
弗雷德里克眯着眼睛望向天空。
巴斯蒂安问:“学员,你是最差吗?”
“不知道,先生。”
弗雷德里克可以在森林里连走上好个小时,可以仅凭叫声分辨出五十米以外鸟。弗雷德里克很少想到自己。弗雷德里克处处比他强。维尔纳张开嘴又闭上;他要窒息;闭上眼睛,切断思绪。
不知道什时候鞭打停止。弗雷德里克趴在雪地里。
“先生?”勒德尔气喘如牛。巴斯蒂安从勒德尔手里拿回管子,绕在自己脖子上,伸手
“你不知道?”巴斯蒂安大感意外,脸上涌动着愤怒,“你说话时候要看着。”
“有些人在这方面是弱者,先生,而另些人在其他方面是弱者。”
校长抿着嘴唇、眯起眼睛,狠狠恶意慢慢爬上他脸。仿佛揭开面纱,巴斯蒂安真实、扭曲性格,bao露无遗。他从脖子上解下橡皮管递给勒德尔。
勒德尔怯生生地抬眼看着眼前胖子。“那,继续。”巴斯蒂安气急败坏地说。有时候,他会刺激反抗人去蹚冷水,“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勒德尔低头看橡皮管:黑色,三英尺长,僵硬。仅仅几秒钟时间,维尔纳觉得有好几个小时那长,寒风撕扯着冰冻杂草,卷起细碎冰碴儿呼呼地穿过白茫茫世界。他突然想起矿区,乡愁油然而生:小时候那些推着妹妹在煤渣飞舞矿区闲逛午后;大街小巷里废石;工人们嘶哑号子;孤儿院床上男孩们头脚相对,衣服和裤子挂在墙上;午夜时分,埃莱娜夫人像天使样降临在他们床边,温柔地低语。“知道天冷,可是有陪伴着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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