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来。
左手边是爷爷卧室。右手是她自己小屋,窗玻璃碎。正前方是厕所。余烟未散。
他在三层走动。——停顿——二,——停顿——二。喘。上楼。
如果他胆敢碰,她想,就抠他眼睛。
她打开爷爷卧室门,停下。下面那个男人又不动。他听见她声音?他故意放轻脚步?各种各样庇护所在外面世界呼唤她——青翠欲滴植物园,和风拂面;树篱林立家园;深潭密林里有寻花觅露蝴蝶。而她,哪个也去不。
四次心跳,五次、六次,也许跳千万次。她拿着手杖、艾蒂安外衣、两听罐头、小刀和砖块。小房子模型在裙子口袋里。钻石在里面。浴缸里有水。
行动。走。
厨房挂钩上锅,也可能是壶被震下来,咕噜噜地在地砖上滚。他从厨房出来。返回门厅。
停,宝贝。现在站起来。
她站起来。右手摸到扶手。他就在层。她差点儿叫出来。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就在他把脚踏上第个台阶时候——他步伐凌乱。——停顿——二,——停顿——二。她以前听到过这个节奏。个声音死气沉沉、走路瘸拐德国军士长。
呼吸声。有人来。玛丽洛尔所有神经从三层冲到层,守护在门口。外面院门关上,前门也关上。
她牢记着爸爸教导:关院门声音在前,关屋门声音在后,说明有人从院子走进屋里。他在屋子里。
她后背汗毛全竖起来。
艾蒂安知道他该触发响铃,玛丽。要是艾蒂安,他应该已经在喊你。
靴子迈进门厅,步步踩在碎碗碟上。
她蹭到亨利房间最里面巨型衣柜边、拉开两扇镜子门、分开挂在里面旧衬衫、拉开假背板、挤进狭小夹缝里摸摸通往阁楼梯子,然后她爬回衣柜、摸到两扇柜门,从里面关上。
保佑吧,宝石,
走。
玛丽洛尔每步都如履薄冰。现在她真庆幸自己没穿鞋。她心脏狂躁地撞击胸口,她猜楼下那个人定能听见。
到四层。轻抬轻放。五层。上到六层,她站在吊灯下,竖起耳朵听。她听到德国人又爬三级或四级楼梯,停下喘气。然后继续上,再休息。木楼梯被他压得吱吱响,她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像小动物被碾碎时发出哀怨。
他不动,她确信那是三层。就是刚才她坐地方。她温度还留在电话桌旁木地板上。她气息还弥漫在那里。
她应该跑到哪里去?
不是艾蒂安。
如临深渊,她几乎崩溃。她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胸腔里跳动烛光、想象着蜗牛缩回自己壳里。但是,扑扑心跳引起后背阵阵发凉。她突然担心明眼人站在门厅抬头就能看见旋转楼梯,发现所有通往三层路。她记得叔祖父说过他们要提防强盗,现在空气中飘荡着幽灵身影和鬼魅响动,玛丽洛尔设计着逃跑路线:跑过三层浴室,进入结满蜘蛛网缝纫室,然后跳窗。
靴子走进饭厅。个盘子在地板上滚,好像被踢到。消防员、邻居,还是找食物德国兵?
搜救队话应该呼叫幸存者,宝贝。你必须走。你必须藏好。
脚步挪进马内科太太房间。很慢,也许是因为太黑。已经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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