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走。没有说明。欢迎加入战争。小飞蛾在灯影里翩翩起舞。维尔纳身心疲惫。这是豪普特曼博士主意吗?这是奖励还是惩罚?他渴望再坐到孤儿院长凳上,再听埃莱娜夫人唱歌;渴望享受火炉大肚子里嗞嗞冒出热气和西格弗里德·费舍尔激动地谈论U型潜艇和战斗机时轻快语调;渴望看着尤塔坐在桌子最远端,画她臆想之中千家万户窗户。
车斗里气味熏天:体臭、柴油、酸腐。煤油灯在三扇方窗户上摇曳。这是辆无线电车。靠左边工作台上摆着两张枕头大小监听匣仓,满是污垢;根能伸缩射频天线;三只耳机;个武器架和几个储物柜;蜡笔、圆规、指南针、地图。在破箱子里,他发现两台和豪普特曼博士共同设计收发机。
看见它们,就像漂泊在汪洋之中忽然遇到老友样,让他倍感安慰。他从箱子里拖出第个,卸下后盖。仪表盘碎,保险丝断,发报机插头丢。他开始搜集工具,需要个套筒扳手和铜线。车外,寂静营地上空繁星万点。
俄国坦克等在外面吗?他们会瞄准煤油灯吗?
他想起西德勒先生大胡桃木收音机。他告诫自己检查线路、摒弃杂念、冷静判断,最终会水到渠成。
他们坐货车经过罗兹、华沙、布列斯特。维尔纳望向车外,轨道边躺着被炸翻有轨车,遍体鳞伤、扭曲变形,绵延数里却无人救援。士兵们爬上爬下,个个精瘦、苍白,全都背包扛枪、头戴钢盔。他们无视噪声、寒冷和饥饿,就那睡着,绝望地逃离清醒,越久越好。
成排松树分隔开望无垠金色平原。没有阳光日子。诺伊曼2号醒,对着门外小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扔进嘴里两三片,口咽下。“俄国。”他说。维尔纳不明白他是怎知道。
空气中弥漫着钢铁味道。
黄昏,火车到站,诺伊曼2号带着维尔纳在坍塌房屋间穿梭,梁木和砖块埋在灰烬里。墙面上幸存只有机枪扫过黑影。天差不多全黑时候,维尔纳被送到个健壮上尉面前,他正坐在把只有木框和弹簧沙发上吃饭,腿上放着盒罐头,弥漫着炖肉味道。他言不发地打量维尔纳,脸上表情不是失望而是不屑和消遣。
“他们还是没有大个儿,是不是?”
他再次抬起头眺望远方时候,树后霞光万丈,仿佛在燃烧。是黎明。几百米之外,两个男孩举着木棍无精打采地跟在群瘦骨嶙峋牛后面。维尔纳正准备打开第二个收发机外壳时,个巨大黑影罩住车尾。
“普芬尼希。”
那个人颀长双臂从挡板上方圈过来;他挡
“没有,先生。”
“你多大?”
“十八,先生。”
上尉大笑。“十二,更像十二岁。”他切下块肉,细细地嚼。过很长时间,他把两根手指伸进嘴里,揪出根肉筋。“你先去熟悉下设备。看看你是不是比他们派来上个强。”
诺伊曼2号带领维尔纳走到辆脏兮兮欧宝“闪电”后面,这是辆三吨重卡车,车尾挡着木制护板。车斗侧拴着凹陷汽油桶,另侧遍布弹孔。灰色天际线渐渐隐没。诺伊曼2号递给维尔纳盏煤油灯。“工具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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