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霜降,大地片银装素裹。维尔纳在车斗里醒来时候双手夹在胳肢窝里,眼前飘着呼出热气,收发机闪着微弱蓝光。雪有多深?六英尺?十英尺?还是百英尺?
维尔纳想,深上几百米吧。们车轮即将压平过去切。
工程师瓦尔特·贝恩德沉默寡言,是个让人不忍多看斜眼。司机是豁牙十三岁男孩诺伊曼1号。维尔纳知道他们队长最多不过二十岁,但是在强烈青灰色曙光里,他看起来有四十岁。“游击队袭击铁路。”他说,“他们是有组织,上尉坚信他们是通过无线电联络。”
“上个技师,”诺伊曼1号说,“什也没发现。”
“这设备很好,”维尔纳说,“会让它们在个小时之内发挥作用。”
亲切地注视着他,看会儿后说:“普芬尼希和上个技师完全不样。”
他们出发。欧宝在牛车道似小路上颠簸前进。每隔几千米他们停下次,在圆丘或山脊上架起收发机。斜眼贝恩德和瘦骨嶙峋诺伊曼2号下车——个端着枪,另个戴着耳机——他们继续开出几百米,维尔纳从各个方向测算距离,在满足三角形应用位置上打开主接收机、升起卡车天线、戴上耳机、开启频谱扫描。他要抓住漏网之鱼,捕获不法之声。
视野开阔,望无垠,火苗此起彼伏。维尔纳大部分时间脸朝后坐在车里,目视着他们离开土地——波兰方向,回德国方向。
没人开火。噪声中混杂着几个人声,他真正能听见全是德语。晚上,诺伊曼1号从弹药箱里拿出盒小香肠,诺伊曼2号讲着无聊黄色段子或者自编笑话,维尔纳噩梦不断,他看见群男孩压住弗雷德里克,可是他靠近时候,弗雷德里克变成尤塔,她怨恨地瞪着维尔纳,被男孩们大卸八块。
每隔小时,把头探进车斗次,维尔纳抬眼看着他。“没有?”
维尔纳摇头。他反复检查电池、天线和保险丝。在舒尔普福塔,和豪普特曼博士起时候这是个游戏。他能猜出使用频率;总是清楚地知道发报机是否在工作。但是,在这儿,他不知道时间、地点和方式,就连到底有没有密码传递都不确定;他在追赶幽灵。他们所做就是穿过浓烟滚滚村庄、碾过炮弹碎片、在无名墓地里耗尽汽油,用巨大手掌胡撸着自己短发,日益焦躁起来。不远处传来雷鸣般机枪声,又辆德国运输车被袭,扭曲铁轨、侧翻车厢、伤亡帝国战士和气急败坏军官。
那个锯树老人是游击队员吗?靠在汽车发动机上那个人是吗?在小溪里打水那三个女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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