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洛尔从凳子底下摸出小刀,然后沿着地板爬到梯子旁,坐在最高、第七根横杆上,双脚悬空。她口袋里装着房子,房子里藏着钻石,她拳头里握着把刀。
她说:“来吧,来抓吧。”
8月13日,玛丽洛尔在叔祖父阁楼里已平安地度过五天。午夜之后,她左手拿起张唱片,右手沿着槽线轻轻地画圈,整首乐曲在脑海中流淌,百转千回,她熟悉每个音符。然后,她把唱片放进艾蒂安电唱机里。
天半没有进水。两天没有进食。阁楼里有热气、土腥和尿液发酵味道。放在角落剃须碗里留着她小便。
尼德吾友,就是死,们也要死在起。
看起来围攻永远不会停止。砖石散落在街上,城市坍塌成碎片;这座房子仍然屹立不倒。
她从叔祖父外衣口袋里掏出那听没开罐头,放在阁楼地板中央。她保存这久,也许因为这是马内科太太留下最后牵念;也许因为她担心万是个坏掉罐头,那种失落会要她命。
保险起见,她把罐头和砖块移到钢琴凳下。然后她核实唱片位置、放低唱针,针尖落在唱片边缘。她用左手寻找到麦克风按钮,右手摸索到发射机开关。
她决定把声音开到最高。如果有德国人在屋子里,他会听见。他会听见楼上如瀑飞溅钢琴声,然后他会歪着脑袋爬上六层,像个贪婪魔鬼样在六层徘徊。最终,他会把耳朵贴在衣柜门上,那里声音更大。
世界上有千奇百怪迷宫。树干上枝桠、树脚下根须、晶体棱面、爸爸在模型上再建街道;骨螺壳突起、梧桐树纹理、老鹰中空骨头;最复杂是人大脑,艾蒂安会说,那是现有最高深莫测物体,千克湿乎乎东西包容着整个宇宙运转。
她把麦克风放进电唱机大喇叭里,打开开关,唱片开始旋转。阁楼碎裂出花纹。她走在植物园小路上,金色阳光洒下,微风送爽,芊芊杨柳轻抚她肩头。爸爸在前面伸出只手,等待着她。
钢琴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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