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顿,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着他。
他目
顾元白看着薛远。
薛远眉目之间沉稳,嘴角含笑,但眼中却布满血丝,下巴上胡茬狼狈。
颓得有股男人味。
长得俊人,真是连如此颓态都有股潇洒之意。但也是奇怪,若说是俊美,褚卫那容颜更是俊美非常,但若是褚卫如此狼狈,却又不及薛远洒脱之态。
顾元白收回思绪,轻轻挥下折扇,面上没有怒气,也没有喜色,“伤好?”
直到今天。
在顾元白以为他和薛远有二十多天没见时候,其实在薛远眼里,没有二十天这长,但也好像比二十天还要长些。
顾元白不是每日都会出宫殿散步,散步时也不是每次都去同个地点。薛远完全靠运气,有时候好不容易等天,结果连个头发丝都没看见。
薛远生平连血水都泡过,腐臭尸体都被他挡在身边过,苍蝇,虫子,生平狼狈时候,比条落水狗还要狼狈。
所以为见顾元白眼而使出各种手段,对他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
板。
薛远即便再强,他也是个人,五十大板实打实地打在身上,血肉模糊,没有两三个月好不。
但薛远不能看不到顾元白。
薛九遥从来就不知道什叫做后退。
伤成这样,他都能让人抬着自己,等着顾元白走出宫殿散步时趁机看他眼。不看不行,薛远会疯。薛远疯起来时候,没人能镇得住。薛将军早就走,薛夫人也曾亲自堵在薛府大门外口,拦着薛远不让他出去。
侍卫长先前才说过薛远得躺上两三个月才能好,而如今看起来,薛远实在是太正常,完全不像是受重伤样子。
薛远嘴角勾,站得笔直,依旧是强悍无比模样,“臣很好。圣上这些时日可好吗?”
他声音倒是像病重之人般低沉沙哑,哑到说话都好似带着沙粒感,最后三个字“可好吗”缥缈虚远得仿若从远处传来。
“朕自然过得好,”顾元白合上折扇,“你与其担心朕,不如担心你自己。”
薛远微微笑,斯文得体得仿若是个书香世家里养出来文化人,“知道圣上这些时日过得好,臣就安心。”
难忍就难忍在,他想跟顾元白说说话。
常玉言将诗传出去。随着《大恒国报》盛行,这家伙名声也跟着膨胀似迅速急升,他名声越来越大,也让《大恒国报》也跟着在文人圈子里越来越有地位,形成个良好循环。
薛远用点儿小手段,就请侍卫长上门。
今天早,伤处还没好,薛远就挑身黑衣,遮血。挺直背,迈着腿,当做身后伤处不存在,用强大意志力,走出副正常无恙模样。
就像是此时站在顾元白面前样。
那时薛远被奴仆抬起,他撩起眼皮看眼他亲娘,眼底下青黑和眼中血丝宛若重症病人,“娘,儿子得去看眼。”
嗓子都像是坏样沙哑。
看眼什,他没说。但他神情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谁都拦不住他,这眼,他看定。
薛夫人知道自己儿子执拗,执拗到有些偏执地步,如果不让他出去,他甚至可以自己在地上用着双臂爬,直到爬到他想去地方为止。
薛夫人抹着泪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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