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帕掉在地上。
薛远弯腰捡起巾帕扔在水盆里,他沉默半晌,才道:“什叫做点到即止?”
顾元白闭着眼,好像没听见。
薛远心底酸涩肿胀已经逼红眼,他死死看着顾元白,但顾元白却不看他。
“你当真是厉害,顾敛,你句话就能逼红老子眼,”他从牙缝里字句,忍着,五指捏得作响,“点到即止这四个字,从来就不会写。”
他甚至理不清他和薛远如今关系,君不君臣不臣,既不是伴侣,又并非玩玩而已床伴。
剪不断理还乱。
等到顾元白被薛远放在床上,顾元白伸手勾着薛远下巴,道:“朕夸你嘴甜,你就没点反应?”
薛远叹口气,想要拨去他手,“圣上,臣现在嘴里都是苦。”
顾元白收回手,闭上眼躺在床上。
还好这样情况只来回反复两次,顾元白挺过这找不到点心慌意乱之后,他已经累得没有精力再回宫,“薛远,朕要安歇。”
薛远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宽阔后背正对着皇帝,“臣带您去安置。”
背着顾元白回卧房路上,披着月色,星辰仍然繁盛,却没之前那些轻松心情。
顾元白看他直沉默不语,突然懒懒地道:“薛九遥,你舌头挺甜。”
薛九遥手臂抖,差点把圣上从背后滑下去,稳住脚步,闷声:“嗯。”
。
他脸色并不好看,看着他薛远更是捏着椅背,手指发白,死死咬着牙。
死亡对薛远来说不是个很可怕东西。
但现在是。
沉默气氛蔓延。
顾元白终于睁开眼看他,薛远腾地起身,神
他这幅样子,虽是刚刚难受过,但眉目之间还是充斥着活人生气,薛远站着看他半晌,抹把脸,给顾元白脱去鞋袜和外衣,搬来盆热水,沾湿巾帕给他擦着手脚。
薛远本来以为顾元白已经入睡,但在他给顾元白擦着手指时,顾元白突然道:“薛九遥,朕身子不好。”
薛远顿下,继续擦着手,哑声,“知道。”
顾元白声音好像突然变得悠长起来,又好像夹杂许多寒风,同薛远隔着条长得看不见头街市,走再久,也好像只走三分之,“不想死,但有些事却不是说不想就可以。理智点来说,薛九遥,你最好对点到即止。”
啪嗒。
顾元白撩起眼皮看眼他后脑勺,头疼,“你怎不该说话时候废话这多,该说话时候又不说话。”
薛远心口抽抽得疼,抱着圣上手还在抖着,“圣上,心里疼得难受。”
“……怎就变成你心疼,”顾元白轻声道,“还没叫疼呢。”
他这句话说完,便察觉到薛远手紧,就着月色低头看,薛远脖颈上青筋已经爆出来,顾元白甚至能听到他牙齿碰撞声音。
顾元白不说话。
突然,顾元白又攥紧胸口处衣衫,他脸上表情痛苦,感受着重新升起心慌和焦灼,这种感觉好像变成真实火焰,在体内毫不留情地烧着顾元白五脏六腑。
额上汗珠大颗大颗滚落,顾元白心道,妈。
草他妈。
老子命,老子保护这久条命,谁都别想这轻易从他手中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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