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装聋作哑,扯起衣摆擦去脸上水珠,结实腹部便进顾元白眼中。顾元白多看两眼,这样好身材,是在次次打磨锤炼之中锻造而成,每处都见识过无数次刀光剑雨,像是蓄力狼头,只看着就知道其中蕴藏强悍力量,硬邦邦好几块。
在他动作间,腰线处道刀疤隐隐约约地浮现,顾元白不由探身,轻轻碰上这条刀疤。
薛远整个人顿,从衣摆中抬起脸,沉沉看着他。
从被中探出身小皇帝黑发披散,面容上怒意和狠意不知何时消散,手撑在床上,半伏起身,被褥起伏连绵,绸缎衣服将他遮掩得严严实实,但这样神情这样氛围,好像是……探出被子小媳妇样。
“别摸。”声音沙哑。
薛远给他倒杯温茶,看眼绸缎被褥之上轻微颤动白玉手,眼皮猛得跳几下,握住,“怕什?”
顾元白从牙缝中挤出话:“朕这是被气。”
他恨不得生吞其肉模样,眼底是波涛汹涌狠意,“图谋大得很,手段恶心得很。自己是有多大胃口,口气不怕撑破肚皮?”
薛远瞧瞧周围,寝宫之内宫人陆续退下。他开始解着衣袍,窸窸窣窣之声扰乱顾元白思绪,顾元白抬头,便见他已将外袍脱下,正要脱去中衣。
“你干什。”
御医给圣上把脉时候,薛远就站在旁,直直盯着他们看。
顾元白因为吸十几日西夏国香,心中不虞,脸色浮浮沉沉地难看。薛远只以为他是身子不适,站在旁如同个冷面阎王,下颔冷峻,嗖嗖飚着冷气。
御医把完脉,在两位爷眼神中肯定道:“臣可用性命担保,圣上身子骨没浸入这些香料之中药物。”
顾元白道:“这叫毒。”
御医擦过额头上汗,“是,那就是毒。”
幸好小皇帝是自己人,是大恒皇帝,若是敌人,战前在薛远跟前这躺,薛远几乎能失去所有警惕,个小孩都可以拿刀
薛远手下不停,将厚衣服脱得只剩下单衣,“臣今个陪您睡。”
他又出去让田福生给他送上盆热水来,坐在龙床边上脱去靴子泡脚,顾元白踹他背部脚,头疼,“薛九遥,你怎这不要脸?”
薛九遥挨这脚,岿然不动,端着洗脚盆出去,又手脸湿漉漉地走回来,“圣上,臣洗干净,能否再上次龙床?”
嘴中问着话,但他已经爬上床。
“薛九遥,刀剑也穿不过你脸皮,”顾元白,“朕管你吃管你住,不是让你来龙床上住。”
御医理解不“成瘾”词,不知道什叫做“副作用”,他只知道里头并无杀人毒,只有让人提起精神气药物。现实就是如此,魏晋时期,五石散在上层社会之中流传,即便是死人,也没人愿意断。
他们不晓得危害面,不相信其中可怕。
顾元白让整个太医院御医个个来看过他身体,从他们言语当中得出个结论:他还没有到成瘾程度。
正是因为体弱,才会在短短十几天之内便有这大反应,若是长年累月无法察觉,怕是早已不知不觉就中招。
顾元白想到这,就是寒意和怒火并起。直到入睡之前,他躺在床上,气得双手仍然止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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