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夜之中唯心安两次。
薛远没说这些,他攥住顾元白手指,喉结滚动几下,才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顾元白指尖动几下,心中暗叹口气,“别脱朕靴子,拿个小刀来,朕给你净面。”
薛远出内殿,回来时端来盆热水和巾帕,手中还拿着个玲珑精致小刀。
顾元白让他坐下,拿着巾帕擦过他下巴,顺着他下颔线点点地刮去胡茬。
薛远以往狼狈时候,都怕顾元白看他。可他这几日狼狈虽狼狈,却紧盯着顾元白不放,连给自己刮胡子时间都觉得是浪费。
胡子拉碴,唇上干燥得起皮,顾元白忽伸出手,掰开薛远嘴唇看,果不其然,里头撩几个快要烂火泡。
薛远手上动作停,抬头看着顾元白。
顾元白捏把他脸,道:“你昨日梦中惊醒两次。每次醒来都要跑到朕身边抱抱朕,捏捏手,这就罢,你还非要在耳边低声叫好几遍,直到迷迷糊糊地应几声,你才肯满足离开。”
这便是顾元白觉得自己把薛远吓出阴影最大缘由。
亲,怕是要晚上三个月。”
“臣不急,”孔奕林手上不停,随口道,“米大人也不急。”
宛太妃薨讣告旦发出,凡诰命者皆要入朝随班守制个月,凡有爵之家,年之内不得筵宴音乐,停嫁娶官百日。①
孔奕林与米大人家女儿结亲事也必然要停下,不止是他们,庶民之家同样三月之内不可娶嫁。
顾元白精神有些疲乏,他起身道:“你且写着,朕去休息番。”
“别说话,”圣上神色认真,眉头蹙起,细白冰凉手指在薛远脸上点来点去,宛若在干着什大事,“要是削掉你块肉,这可不能怪朕。”
薛远闻言,顿时紧绷起身体。
他可全靠着以色侍君。
顾元白瞧他这样,乐。手中动作缓慢,内殿静会儿,圣上低
顾元白本以为自己才是睡得不安稳那个,但身子不争气,他心中再压抑再难受,天还是得睡五六个时辰以上,越不舒服睡得时间越是长。反倒是薛远,他才是那个不断在夜中惊醒人。
只要不看到顾元白,或是顾元白长久没发出声音,薛远便会升起恐慌,会不由自主地想顾元白是否还活着。
死个人是多干脆事,但在顾元白身上,这彻底成折磨人事情。
薛远想堵顾元白黄泉路,但怎堵?如果顾元白是在他夜晚入睡时死去,这该怎办?身体记住这种深入骨髓不安,旦两个时辰没有看到顾元白,薛远本能就会催使他醒来,然后去小心翼翼地探探顾元白鼻息。
圣上只以为薛远夜会惊醒两次,其实不然,薛远夜会醒来睡去数次。他看着顾元白,去看他胸膛起伏,脉搏跳动,有时候小皇帝呼吸太浅,他太过害怕,才忍不住低声叫起顾元白,听他低低软软地应上声。
孔奕林应声,恭送圣上离开。
寝宫之中,顾元白坐在床边。宫侍都退出去,独留薛远在内。
薛远正脱着圣上鞋袜。
顾元白从上往下看他,细细看着他容颜。
醒过来至今,顾元白还未曾有空闲去这般仔细地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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