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刺史之位,这折辱跪能让徐州难民们活下去,欧阳廷怎会不做。
他犹如背负千斤重担,双手僵直拱起,脊梁也被压得弯曲,双膝向下。
刘氏族长满面
刘氏族长看着他样子,心中只觉得快意无比。
旁有刘氏子弟嗤笑声,道:“刺史大人既然如此爱护徐州百姓,想必也不会看着百姓活活饿死而不救,如今给你救助万民机会,刺史大人要是真想救人,那就将徐州刺史之印交出,再磕个头便可以。这并不难吧?若是连这都做不到,那刺史大人救人之心就太过敷衍,想必先前那些话也不过是惺惺作态。”
欧阳廷面色陡然老十数岁般,露出憔悴苍老神态,精神气散而尽。他闭上眼睛,半晌后苦声大笑,“好啊,这就是陈王,这就是你们徐州刘氏……当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刘氏族长冷哼道:“不过是天助也罢。”
天助?
信道:“周围几个州之所以无人借粮给,难道也是陈王授意吗?!”
刘氏族长意味深长地笑,没有说话,这便是默认。
“荒谬,当真荒谬,”欧阳廷喃喃道,“你们想要徐州,就使出这样手段。枉费你们名满天下,个个背着仁义之名、忠君之称,口中说着为君为民、忧心天下,实则狼心狗肺,从不将万民放在眼里……陈王?哈哈哈哈,陈王!他配当什王!”
他手握成拳,猛地砸下桌子,喝道:“欧阳廷就是死,也绝不与这样人为伍!”
刘氏族长被他拍桌子气势震,随后便大怒道:“你胆敢冒犯陈王,欧阳廷,你好大胆子!你以为如今除陈王,还有人能救你与水火吗?!你难道还在指望你弟子元乐君?可笑!陈王如今三州在手,徐州就在陈王势力之中,元乐君远在北方荒凉之处,你不要以为他是闻公便可为你撑腰!元乐君畏惧陈王,否则也不会同陈王提出洛水盟约,陈王不允他人救济徐州,你当元乐君敢远赴千里,冒着惹怒陈王风险也要深入徐州来给你送粮吗?欧阳廷,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与你般愚钝!”
是啊,天助。
要不是这场涝灾,哪里能让陈王这轻易就把徐州拿到手。
但老天爷,您开开眼吧,为何要相助这样人啊?
欧阳廷口中片苦涩,他叹口气,缓缓站起身。
身为名满天下名士,同样也是名将欧阳廷,他自有自己傲骨所在。但这样傲骨在千万难民生死面前却如浮萍蚂蚁般,完全算不得上什。
刘氏族长笃定元里不会支援徐州。
元里既然提出洛水盟约,五年内答应不对陈王出兵,那自是畏惧陈王势力,有和陈王结盟意思。
这些年来,元里每年得到好东西便会上贡给天子,讨好天子,这又何尝不是在讨好陈王?即便元里当真有胆气,但南方如今大半归于陈王,徐州正在扬州北侧,元里就算为自己安危着想,也不会亲自来徐州,让自己深陷陈王势力之中。
正是因为自信元里不会来,刘氏族长才敢如此不给欧阳廷颜面。之后就算元里送东西来,只要闻公不亲临,刘氏有陈王作为靠山,也敢将其送来东西尽数扣下,让欧阳廷孤立无援。
欧阳廷气得胡子乱颤,呼吸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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