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全心全意盼望和自己所爱人早日建立新家庭,才是正理。妙子从小早熟老练,遇事也小心谨慎,为结婚,她得为将来辈子事情做好准备工作,这是可以理解。不过,不知怎,总觉得有些叫人不能释然地方。想到这里,幸子觉得妙子真心说不定像自己以前猜想那样,已经嫌弃奥畑,要想和他大大方方地解除婚约,出国是第步,做职业妇女是和奥畑解约后处世手段。这种猜疑在幸子心里又浓重起来。
关于细姑娘和板仓那件事情,其实还有可疑地方。自从上次来访以后,板仓绝脚没有来第二次,两下似乎也没有什电话和书信往来。不过妙子白天总不在家,所以不能断定他们不在别地方联系。那以后板仓绝脚不来芦屋,反倒使人觉得有些不正常,怀疑他们两个暗地里可能有来往。虽说这是幸子毫无根据种漠然猜疑,不过越到后来这种猜疑越厉害,甚至觉得他们必然会是那样。因为在幸子看来,妙子外貌——从人品、表情、体态以至说话腔调——今年春天以来渐渐地起变化,这是使幸子产生这种怀疑理由之。为什这样讲呢?原来四姐妹中,唯独妙子人平常进退举措毫不含糊,往好里说,就是有种现代风格。可是这倾向最近发生奇妙变化,不时表露出毫不检点不好言语举动。她会毫不在乎地在人前袒露自己肉体,经常在女佣们面前松松垮垮地披上件浴衣,在电风扇前吹风,就像大杂院里老板娘那副模样。坐时候侧着身体,有时甚至敞着下身盘腿而坐。她不遵守长幼有序习惯,吃东西经常抢在姐姐们前面,走路抢在前面走,席位抢在上首坐。家里来客人或者姐妹几个道外出时,往往弄得幸子提心吊胆。今年四月里去南禅寺瓢亭时,妙子独自抢在前面走进餐室,坐在雪子上首,开饭时候,她第个动筷子。因此后来幸子悄悄地对雪子说:“再也不愿和细姑娘块儿上馆子吃饭。”夏天去北野剧场时,雪子沏茶送到每个人前面,妙子在旁看着不插手,默默地只管喝她茶。像这种不礼貌行为,以前虽则也曾发生过,不过近来更加显眼。前阵晚上,幸子无意间走过厨房前过道,那里拉门半开着,烧洗澡水灶门通向浴室那个便门,敞开着五六寸,从门缝中可以看到在里面洗澡妙子上半身。
“喂!春倌,把浴室那个门关上。”幸子吩咐说。
阿春正要去关门时,妙子在浴桶里高叫:“不成呀,不成呀,门不能关。”
“哎呀,这儿要开着吗?”阿春说。
“就是。为收听广播才故意把它开着。”
让妙子这样讲,才觉察到会客室里收音机正在广播新音乐节目。她把会客室到浴室所有窗门都打开些,自己泡在浴桶里边洗澡边听音乐。还有次是今年八月里,有天小槌屋绸缎庄小老板送定制衣服来,正在餐室里安排午后茶点幸子,派妙子去会客室应接下,自己在隔壁屋子里听他们两个谈话。
“姑娘发胖,穿单衣,屁股那部分衣裤会被人割破①。”小槌屋绸缎庄小老板这样讲,妙子随即回答:“不会被割破,但是后面会跟上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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