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地来回奔跑，说不定足足走
七八里地。不过捉萤火虫这件事在事后回想起来很值得留恋。幸子只记得在文乐座①看过
次捉萤火虫
木偶戏，舞台面是《牵牛花日记》里宇治川，木偶深雪和驹泽在楼船上说悄悄话情景。幸子总觉得捉萤火虫就得像妙子所说那样穿印花长袖绸衣服，襟袖飘拂在田野晚风中，手里拿着团扇来回追扑流萤，那情景才雅致。其实并不是那
回事，那天晚上女主人说：“在黑暗田埂上和草丛中行走，会弄脏衣裳，请换上这个吧。”她给幸子、雪子、妙子以及悦子每人件花纹合适细洋布单衣，说不上是为她们今晚捉萤火虫特地准备呢，还是平常随时准备着浴衣。妙子笑笑说：“真正捉萤火虫就不能像图画里那样。”因为捉萤火虫天越黑越好，没有必要在衣着上比赛雅致。出门时她们还能模模糊糊地识别人面，等她们到达萤火虫出没小河边上时，天色下子暗下来。说是小河，其实不过是条比田沟稍稍大些普通河道，两岸长满又高又密狗尾巴草之类杂草，遮盖得连河面都看不出，起初还能分辨出百米之外有顶小桥。据说萤火虫讨厌人声和光，所以不能用手电从远处照射，走近时说话也得悄悄地说。直到他们走到河边，还没见什动静。有人在暗中悄悄地说：“今晚怕不会出来吧。”“哪里，已经出来好多啦，跟
来吧。”大家于是跟着那人钻进河边草丛。这时正好是四周仅存点落日余晖马上就要变成片漆黑微妙时刻，萤火虫从两岸草丛中咝咝地飞出来，划着和狗尾巴草同样低弧线飞向正中间那条小河……望无际河岸两边到处都有萤火虫在乱飞……先前没有发现是由于草长得太高，草丛中飞出来萤火虫不向天空飞，而是紧贴着水面低低地摇曳。就在天色变得墨黑以前，浓重夜色从低洼河面点点爬上岸来，人们视觉还迷迷糊糊地分辨得出身旁杂草在摆动时候，小河遥远彼方，缭绕在河岸两旁几条乍明乍灭、像幽灵般萤火光带，到现在甚至还出现在梦境里，即使闭上眼睛都历历在目。……真，那会儿工夫是今天整个晚上印象最深时刻。只要能领略到这点，也就实在不虚这次捉萤火虫之行。捉萤火虫诚然不像赏樱花那样犹如幅图画，不妨把它说成是思索性吧。因此它就像童话世界，有点儿孩子气。……那个世界属于音乐世界，不宜人画。要是能用古琴或者钢琴谱出那种感受来就好……
①文乐座，大阪木偶戏剧院。
深更半夜，幸子独自这样闭着眼睛躺在被窝里驰想着，想到小河边上那些萤火虫整夜无声无息地明明灭灭、成千上万在空中飞舞时候，她就被导入种难以言传浪漫心境，自己灵魂仿佛离开躯体，飞进萤群，在水面上升降飘浮……当她们追逐萤火虫时，那条小河特别长，直线地伸向远方，没有尽头。河上架有许多小桥，她们通过小桥不时在两岸间来回奔走……互相提醒着别掉进河里……生怕被眼睛像萤火那样闪烁蛇咬。跟随她们起去菅野家六岁男孩恝助熟悉这带地形，在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飞快地到处奔跑。孩子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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