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像太坏,如果就这样和雪子在大垣火车站上分手,将辈子留下没法形容恶劣心情。对幸子来说,她个人不愉快倒也罢,让雪子碰这样个钉子,再让她孤影悄然地回东京,委实于心不忍,多亏自己丈夫想出这样个好主意。今天在菅野家那桩事情幸子自己固然竭力不去想它,最可喜是她看到雪子似乎充分享受这夜旅馆生活——悦子和妙子也是这样,她这才如释重负。更幸运是第二天早晨雨停止,变成个晴朗星期天。而且正如贞之助预料那样,这个旅馆各种设备、娱乐场所以及海边景色等等,都使悦子高兴非凡。尤其难得是幸子看到雪子心情舒畅,仿佛已经把昨天相亲丢在脑后似,确实值得庆幸。只此点,幸子觉得就不虚蒲郡之行。因此她们切都能按计划进行,下午两点多钟来到蒲郡火车站,幸子等乘下行车,雪子乘上行车,两班车相距不过十四五分钟,她们就在站台东西分袂。
上行车后开,雪子送走幸子、妙子和悦子后又等会儿,才坐上往东开慢车。雪子不是没有想到远距离旅行坐慢车闷损无聊,可是不坐慢车就得托旅馆买快车票,在丰桥换车也很麻烦,所以决定坐直达东京慢车。上车以后,她取出塞在提包里法朗士①短篇小说集打开读着,可是心情总觉得不舒畅,书读不进脑子,不久就抛开书本靠着车窗呆呆地看着窗外。她知道自己心情沉重是由于两三天来肉体上劳累以及适才和大家尽情消遣作乐反应。另外还因为想到今后又必须在东京熬上几个月,心里憋得实在难受。特别是这次在芦屋呆时间长,以为从此可以不再回东京;再加旅途中在个不熟识车站上忽然变成单身人,就格外觉得寂寞。刚才临分手时悦子还开玩笑似地说:“阿姨今天别去东京,送回去吧。”尽管当时自己仅仅轻描淡写地应她声“马上还要来”,可是说实话,现在她却本正经地考虑什时候能再回芦屋问题。
①法朗士(1844-1924),法国诗人、小说家、文艺评论家。192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二等车厢里比昨天还空,雪子个人占四个人坐位,盘膝坐在席位上,背靠着座椅想假睡下,可是她左肩疼痛得转不头,不能像昨天那样安眠,稍稍打个盹,马上又惊醒。就这样似睡非睡地过三四十分钟,火车开过辨天岛时候,她就完全醒。其实在此以前不多久,雪子发现她对面四五排处有个男面对着她坐在那里直盯着她睡态,因此她才惊醒。那个男人见她放下腿穿上草屐,安静地坐端正身体,他就把眼光移向窗外。可是不会儿又像有什事放不下心似,回过头来个劲儿瞟雪子。雪子对那个人无礼眼光最初只觉得不愉快,后来才想到他死瞅着自己似乎另有原因。就在这当儿,她觉得那个人脸似乎曾经在什地方见过。那人大概四十岁上下,身穿灰色白条纹西装,翻领衬衫,黑黑脸,头发服服帖帖地向两边分梳,长得又瘦又矮,总觉得是个乡下绅士,把阳伞夹在两腿中间,两只手叠放在伞柄上,先是下巴颏支在手背上,现在身体又向后靠着,头顶棚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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