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最恶心自己,不是受蒙蔽反将仇人当恩人,而是在知道真相后仍旧下不手。
那碗面,根本没有毒。
她用以报复他,不是碗毒面取他性命,而是告诉他,她爱着别人,她恨他,她要为那个别人杀他。
顾灵毓是爱自己,在这点上傅兰君笃信无疑。即使在顾灵毓将自己恨意和报复宣之于口后,她仍然对顾灵毓爱笃信无疑,恨不是爱反面,而是爱纠缠,他若不爱她就不会因为她背叛而痛苦,就不会选择报复。
她如此地解他,因为……在这点上,她就是另外个他。
要叶际洲肯放齐云山条生路。傅荣于是起杀心,正巧叶际洲回京侍奉病母,这于他,是个天赐良机。
管家说:“这件事情当时并没有瞒姑爷,可以说是老爷和姑爷起做下,但最后咬出来竟然只有老爷,那时就觉得很奇怪。”
傅兰君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京里传来宣统继位那天,傅荣在书房发好大通火,然后他就吩咐管家去找顾灵毓来,和顾灵毓在书房里商量好会儿,再然后……三天后齐云山就死。
她不禁打个寒战。
管家继续说下去:“当时指证老爷就是那个被买通下毒牢头,做完证后他就消失,找他好久才在他远房亲戚老家找到他,用好些手段,赌咒发誓不会把真相外泄,他才告诉,找他指证老爷人特地吩咐他,只说老爷,不许牵扯其他人。”
她憎恨他,亦厌恶自己。就像他用恨来掩饰爱那样,她打算用疯来掩饰切。
就让所有人都认为她疯吧。
宣统二年,傅兰君“疯”。
她住在凤鸣山上顾家别院里,只有丫鬟桃枝陪着她——搬到山上第三个月,姨娘因病去世,棺木停放在白鹿庵里傅荣
不许牵扯其他人……这个其他人,除顾灵毓,还能是谁?傅兰君觉得四肢百骸都冻僵,管家犹豫下,又说道:“在巡抚衙门老朋友刚告诉,姑爷可能要升官,连升两级,做标统。”
他抹抹眼泪:“这件事情犹豫好久,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回来路上原本还想着,老爷人已经没,何必告诉你这些让你为难。但是回到宁安,听说你被顾家接回去,就知道,这件事情非告诉你不可,不能眼见着你什都不知道地跟杀父仇人在起。小姐,不瞒你说,这年来你爹确实和g,m党私下里有些联络,但是决不至于到谋反地步。三堂会审时候那些个书信来往都是他们捏造。但你爹都认,你知道他为什吗?他心里明白这是上头铁心要他命。自己命是保不住,他只想着,朝廷已经废除株连,他认自己是g,m党,清廷不会拿你怎样,但将来g,m党若能夺权,便能保你无恙。他全是为你。”
管家走后,那句“他全是为你”直回荡在耳边,直到死还在心为她未来考虑父亲死,而她丈夫正是凶手之,她丈夫出卖她父亲来换取自己前程……身为人女,她应该怎办?她能怎办?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然而她却和他共处室同榻而眠!她还对他说“谢谢”!
这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她恨他,但是她恶心自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