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色——”
“镜框上镶有精细莱茵石,Fräulein(小姐)?是吗?”
“Ja(对),Ja(对),undmit(还有)——”
“直镶到镜脚,还—还有羽毛呢?”
“鸵鸟毛……”
下野兽皮。街上棵树莫名其妙地枯萎,变成桩黑如沙砾尸体。只苍蝇肚子朝上,停在罗杰摩托前面挡泥板上,挣扎十秒钟,合上纹理清晰、灵敏柔弱翅膀,命呜呼。太快。罗杰还是第次见。头上飞过以中队为单位编成方阵P—47战斗机,每组四架,红白蓝黄,队接队,像校订用符号,画在尚未修改过、微白天空中。看架势,不是阅兵式,就是新战争又爆发。拐角处,个泥水匠在忙着修补堵被炸得伤痕累累墙,灰泥垛在灰泥板上,像奶油干酪,很诱人。他对手里泥铲还不熟悉,是从个死去朋友那里继承下来。这几天,他还像学徒样在用它挖洞,锃亮铲刃还没有在他手里驯服,刃有些卷,但不大像他力气所能为……亨利块头更大。……那只苍蝇其实没有死,又打开翅膀,嗡声飞走糊弄别人去。
好啊波因茨曼。罗杰嗵嗵地走进“十二宫”,走过七个过道、走下七段楼梯,震得那些软木板啪哒啪哒直响。服务员们伸长胳膊拿电话。该死,你在哪儿?
不在办公室。但盖佐·罗饶沃尔基在,而且想折磨罗杰:“年—轻人,你会—出洋—相。”
“闭嘴,你这个特兰西瓦尼亚白痴!”罗杰咆哮着,“在找老板,明白?你再犯蠢,就把你做,叫你再也说不成‘哎呀不行老天’,叫你兽牙再也吃不成燕麦片——”罗饶沃尔基吓坏,退到冷却器跟前,想拿把转椅自卫。转椅座子掉下来,罗饶沃尔基手里只剩下架子,架子形状碰巧又像个十字架,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他在哪?”僵局。罗杰咬紧牙关:别失去控制,这样做只会坏事,你现在势单力薄,玩不起……“浑人,快说,不然你就别想活着见棺材——”
“雄鸵鸟毛,染成漂亮孔雀蓝,从边上伸出去?”
“是眼镜,ja(是),”秘书摸索着说,“在哪儿呀,求你?”
“就在这儿!”罗杰用脚咯吧踩,眼镜碎成北极冰碴,在波因茨曼小地毯
个秘书跑进来,身材虽然矮小,却很勇敢,圆圆胖胖样子。她动起手来,用家英国钢铁公司1940年到1944年超额利润税簿去砸罗杰小腿。这家公司碰巧和克虏伯联合钢铁公司共同拥有项专利,是种合金,用于00000号A4液氧连接器中条线路,直通到后面S装置。可是罗杰小腿构造对这些信息毫无感觉。于是秘书眼镜掉。“米勒·霍赫勒本1046小姐,”罗杰看到她名签,“你不戴眼镜很可怕。戴丧(上)吧,马丧(上)戴!”这句喜剧性纳粹惯用语是她姓氏启发出来。
“找不到,”果然是德国口音,“看不清楚。”
“好,咱们看能不能帮帮你——啊!这是什呀?米勒·霍赫勒本小姐!”
“Ja(就是)……”
“什样子呀,你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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