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快急哭,她不知道咋说明白。
面对面肯定不知从何说起,莫非自己本以为电话里可以说清楚吗?自己想说什来着?会传染?这说谁能明白啊?桃子想说,好像是为什桃子是这样桃子,想说是最质朴、最本原什东西。因为桃子是这样桃子,所以又会怎样影响到作为女儿直美,或者说已经对她产生很大影响。
桃子直在琢磨其实就是这个事儿。
桃子来不及细想,话已经自己跑出口:“俺对不住你啊。”
“对不住啊,直美,俺不知道咋和闺女相处,俺不知道咋给你当妈。就像俺娘她……”
来,自己从前缝制过这样小裙子。
当年直美在像现在纱也佳这岁数,桃子半夜不睡赶着缝条带着好多花边裙子。在飘逸花边正中,还缝上个大大蝴蝶结。桃子缝完后端详着裙子,对自己手艺颇满意,她觉得直美肯定非常喜欢这条裙子。
过很久,直美才含着泪向桃子控诉,说那时候其实特别讨厌那条裙子,明明知道自己不适合穿那样,却听大人话穿上,穿得勉强,穿得委屈。“你总是想把你想法强加给,什都要听你!”直美对着桃子喊。桃子想说怎会啊,可从来没那想啊。话到嘴边,想起自己从前也曾对母亲有这样看法。那刻,桃子意识到母女关系就是如此这般地复制着,心里刀绞样地难受。
“妈,妈,跟你说话呢,米还有吧?”
“哎呀,对不住,忘看。”桃子以为自个儿检查过各种生活用品,肯定万无失,不料竟把大米给忘。桃子想放下话筒赶紧去看看厨房水池子下头米柜子,却听电话那头直美笑着说行行,反正米多买点儿也不会坏。
桃子有个强势母亲,说话总是用命令式语气,有啥事不听她,她就没完没。护着桃子奶奶死后,桃子更是活在对母亲察言观色中。
少女时代桃子曾经往头发上别个发夹,母亲生气地将发夹从桃子头发上撕扯下来,怒斥桃子戴发夹搞得这花哨风骚干啥。母亲对于有女初长成,对于桃子将渐渐成长为成年女性这件事,表现出异乎寻常恐惧。
母亲仿佛觉得自己作为女性就已先失去什,或是受到伤害,或是变得脆弱,总之她对于女性角色很不认同。母亲想法深深影响桃子,就好像被念道僵硬咒,被贴纸呆滞符,桃子至今都常常不能舒展自如,总是动作笨拙僵化。桃子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内在女性部分。
桃子最怕就是“素直”这个词,她很难做到坦率而自在。人们
“你要是急急忙忙地摔怎办,那才糟糕呢。”直美声音那样温柔。
听着女儿柔声,桃子心里满溢着感动和其他些说不清情感。这孩子多有孝心啊,这孩子多好啊,俺啥时候这对俺娘说过话?现在,现在得跟直美说,桃子心里有不得不对直美说话,现在不说,可就再没机会说。桃子直在脑子里想事儿,现在得告诉女儿。
可是咋说啊?咋开口啊?桃子觉得嘴像不灵活样,像不听自己使唤样。
终于,桃子用沙哑声音说:“直美,那个,会传染。”
“啥?妈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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