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你只是这说,有钱人都喜欢把大笔钱藏在秘密地方。”
他笑笑。“是吗?可不觉得伯父是个低调人。话说回来,假如真是个阔佬,你为什不嫁给呢?”
路上行人都盯着他。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等着看笑话,但更多人善意地提醒他。“当心点儿,别摔着!”个妇人面带关切地喊道。他已经习惯旁人目光,除朝那些好心人点头微笑外,他对其他指指点点概视而不见。
他稳健地迈步,向拉帕走去。他步伐轻盈,每迈步都把脚高高抬起,再平稳地落下。他步态几近优雅。
他踩上块橘子皮,不过没有滑倒。
献给艾丽斯、西奥、罗拉、费利克斯和加斯帕尔:
生故事
托马斯决定步行。
他住在圣米格尔街间不起眼公寓里,公寓地处臭名昭著阿尔法马区,而伯父豪宅坐落在绿树掩映拉帕区,中间隔着大半个里斯本,步行过去差不多要个小时。不过天刚破晓,阳光明媚,步行有助于放松心情。伯父仆人法比奥昨天已经取走托马斯手提箱和装有此次山区之行所需文件木箱,所以现在他可以空着手过去。
他摸摸胸前上衣口袋,乌利塞斯神父日记还在,仍然完好无损地包在软布里。如此重要东西居然就这随随便便揣着,自己还真是冒失。万弄丢,那可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但凡稍微动动脑子,都应把它装进行李箱里。不过,他今天需要额外精神支柱,每次去伯父家都是如此。
他没注意到条打盹儿狗,它尾巴堪堪躲过他鞋跟。
他在下旋转阶梯时漏踩级,他握住扶手,轻松恢复平衡。
类似小意外接二连三,却也无伤大雅。
提到结婚,多拉脸上笑容就消失。她向来如此,眨眼工夫心
虽然难以抑制出发前激动,他还是没忘把手杖换成伯父送那支。那支手杖是非洲桃花心木,配象牙手柄,其特别之处在于手柄下方外嵌面小圆镜。镜面微微凸起,取景很宽。设计虽然精巧,实用价值却不大,因为使用中手杖时刻处于运动状态,镜中映像飘忽不定,对人毫无帮助。但这支高档手杖是伯父特意为托马斯定制礼物,每次去伯父家他都得带上。
他出门,沿圣米格尔街进入圣米格尔大道,随后到圣若昂广场街,再穿过耶稣门(1)。这是条漫步里斯本城区理想路线。他在这座城市出生、长大,对这里切如指掌——它美丽而喧闹,贸易发达却也文化底蕴深厚,充满挑战却也不吝于回报。在耶稣门下,记忆中多拉身影不期而至。她微笑着向他张开双臂。在这种时候,手杖正好派上用场,有关她记忆总让他头晕目眩。
“看样子遇上个有钱人。”有次,在他公寓床上她对他说。
“恐怕并非如此,”他回答,“有钱是伯父。只是他穷兄弟穷儿子。伯父马蒂姆在生意上有多成功,父亲就有多失败。”
他从未向别人说过这种话,从未直言不讳地谈到父亲多舛职业生涯,谈到他个接个化为泡影商业计划。每当泥足深陷,他只能仰仗兄弟出手相助。但在多拉面前,托马斯可以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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