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叫奈特里，”驾车人大声说，“看着你们在上波萨达跟郡长说话来着。晓得你是个猎魔人。”
杰洛特松开缰绳，任由那匹母马朝路边
荨麻丛喘气。
“听到，”奈特里续道，“郡长闲扯
好些故事。瞧见您脸色，
点儿不奇怪，也好久没听过这
些胡言乱语。”
丹德里恩大笑起来。
杰洛特认真地看着那农夫，言不发。
道路带他们径直前往湖边，沿着护堤，经过那些藏匿在赤杨树丛中，塞满聒噪野鸭、白眉鸭、苍鹭和水鸟池塘。在人类聚居点——护堤修缮良好，铺满柴捆，水闸也用石头和木材加固过——附近能有如此丰富鸟类活动，着实令人惊讶。排水口没有丝毫朽坏迹象，正欢快地淌着水呢。
湖畔芦苇间，独木舟和码头清晰可见，深水处更有设下捕网和捕鱼笼。
丹德里恩突然张望四周。
“有人在跟踪们，”他兴奋地说，“驾着马车！”
“不可思议，”猎魔人头也不回地讽刺道，“还驾着马车？还以为本地人都骑蝙蝠呢。”
编造那些？而且他们还深信自己编造怪物？声名远扬猎魔人阁下，你没想过原因吗？”
“想过，声名远扬诗人阁下。而且知道原因。”
“洗耳恭听。”
“人们，”杰洛特转过头，“喜欢编造稀奇古怪东西。这样来，他们自己就显得不那古怪。在他们酗酒、出千、偷东西、打老婆、饿死老母亲时候，在他们用斧子杀死落入陷阱狐狸，或者用箭射死濒临灭绝独角兽时，他们会想起清晨潜入村舍那个灾星，觉得它比自己更像怪物。他们会因此放宽心，更加从容地活下去。”
“会记住，”沉默片刻之后，丹德里恩道，“会给这事谱曲作词。”
奈特里清清喉咙，“您愿意接份正经活儿吗，老爷？”他问，“会酬谢您。”
“什活儿？”
奈特里目光坚定：“在路上谈生意可不好。俺们去下波萨达、去家里吧。然后再谈。反正您本来也得去
“知道吗？”吟游诗人咆哮道，“们离世界边缘越近，你也就变得越机智。真是等不及想看你变成冷笑话大师！”
他们速度不快，所以那辆由两匹花斑马拉着，没载货物马车很快追上他们。
“吁——！”驾车人在他们身后勒停马儿。他身上只披着块羊皮，头发长得盖住额头，“赞美诸神，尊贵老爷们！”
“们，”熟悉本地风俗丹德里恩回应道，“也献上同样赞美。”
“谁知道呢。”猎魔人喃喃道。
“去做吧。不过别指望有太多人为你喝彩。”
他们马速很慢，但村落房屋仍然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很快，他们翻过那片林木丛生小山。
“哈，”丹德里恩勒住马儿，四下打量，“瞧啊，杰洛特。这儿难道不美吗？该死，真是田园牧歌！视觉盛宴！”
山势缓缓下降，通向块块平坦齐整、种植着各色谷物，仿佛镶嵌地板般农田。在田地中央，苜蓿叶般圆形水域闪烁着光泽，四周围绕着成排赤杨丛。雾蓝色山脉轮廓高耸于奇形怪状黑色森林之上，勾勒出地平线去向。
“们继续赶路吧，丹德里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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