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终于,商人语无伦次地说
“原本三个,大人。”尤尔加结结巴巴地说,“仆人跑,那些懦夫……”
“不奇怪。”骑手望着桥下峡谷,“点儿不奇怪。想你也该跑路,趁还有时间。”
尤尔加没有循陌生人目光望去。干涸河床牛蒡和荨麻间,散落着颅骨、肋骨和胫骨。那些黑暗空洞眼窝让商人害怕,那些微笑牙齿和破碎骨头让他快彻底崩溃,让他仅存勇气像鱼鳔般炸裂。如果再多待会儿,他定会忍不住逃跑,边跑边在心中尖叫,就像个钟头前车夫和仆人那样。
“你在等什?”骑手掉转马头,低声发问,“等黄昏?那就太迟。天黑以后,它们就会把你带走。或许都不用天黑。走吧,骑上你马,跟走。尽快离开这儿。”
“可是先生,马车怎办?”尤尔加用尽全力大喊,响亮嗓音让他自己都吃惊,他不清楚这是出于恐惧、绝望还是愤怒,“货物!那可是整整年成果!宁愿死,也不能丢下它们!”
木桥上响起马蹄声,尤尔加连头都没敢抬。他生生咽下尖叫,丢掉打算重新装上车轮铁箍,飞快地钻到马车下。他流着眼泪,背靠车下那层厚厚污泥与粪便,发出断断续续呜咽,在惊恐中瑟瑟发抖。
马匹慢慢靠近马车。马蹄踏在长满青苔、腐朽不堪木板上。尤尔加谨慎地打量着它们。
“出来。”看不到模样骑手说。
尤尔加透过齿缝倒吸口凉气,绞尽脑汁思考对策。马匹喷着鼻息跺跺脚。
“看来你还不清楚这是什地方,朋友。”陌生人轻声说着,指指桥下遍地尸骸,“你不想丢下马车?得告诉你,等到黄昏,就算你坐拥德兹蒙王宝藏,也没法保住性命。别再想该死马车,让抄近路穿过乡间想法也见鬼去。你知道战争结束后,这儿发生怎样大屠杀吗?”
尤尔加脸茫然。
“你不知道。”陌生人摇摇头,“但你看看下面躺着什?不难发现,那些都是想抄近路人。而你,却说不会丢下马车。真想知道,你这不起马车里究竟装着什?”
尤尔加没说话。他抬头看着骑手,犹豫着该回答“麻絮”还是“破布”。
骑手似乎也不在意他回答,他正在安慰不安甩头栗色母马。
“放松,洛奇。”骑手说,尤尔加听到那人轻抚马颈声音,“出来吧,朋友。不会伤害你。”
商人不相信陌生人话,但那声音确实充满魅力又令人安心,只是语气不大悦耳。尤尔加向好几位神明默祷番,终于战战兢兢地从马车下探出头。
骑手有头牛奶色白发,用皮革发带绑在脑后,身穿黑色羊毛外套,后摆落在栗色母马屁股上。他没看尤尔加,而是在马鞍上侧过身,看着马车车轮,还有卡在桥缝里轮轴。他突然抬起头,冷漠地审视着峡谷边缘植被,目光从商人身上扫过。
尤尔加嘟囔着,从马车底下艰难地爬出。他用手背蹭蹭鼻子,抹去脸上修理轮轴时沾上木焦油。骑手专注而阴郁地瞥他眼,目光锐利,有如柄鱼叉。尤尔加沉默不语。
“咱们两个没法抬。”陌生人指指陷进缝隙轮轴,开口道,“你是独自旅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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