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这是干什?”
“表呢?”问。
祁麻子这会儿还不忘装糊涂,“什?”
细心地用刀尖刺破他衣服,刺破他肉,再往上挑挑。
祁麻子立刻从上臂衣服里撸出阿译表,递过来,“你们都这样搞,生意要没法做啦。”
小心地拍下他,转向是个打红眼表情和个正要扬过来拳头。做出绝无侵犯之意姿态,而发现那家伙还算没疯到底,他居然放下拳头,于是向他示意下手腕,“表呢?”
他居然就能明白意思,“卖啦。祁麻子。”
为表谢意帮他提词,“欠瘟死老母猪,披军皮。”
迷龙立刻现学现卖,骂周围那些蠢蠢欲动想挑战人,“欠瘟死老母猪,披军皮!”
离开时候,三个人起扑向他,迷龙分出个给羊蛋子,自个儿和另外两个混战。
暮色低垂,天阴沉沉。
们中间军衔最高家伙阿译坐在巷口第个院门前——那是收容站站长住处,收容站站长是个生得绝对与“气宇轩昂”这个词有仇家伙,他坐在院里听留声机,不知是从哪个沦落军人手里得来,唱片估计也是同样来路。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赖贪点爱,旧缘该难换满心哀……”
作为个北平人,永远无法理解上海佬儿阿译在听着这首歌时何以如此哀婉。他愁苦而终穷那张脸确实像郝兽医模仿那样,快被打错位。路过人们无法不侧目那张怪异而酸楚脸。
站住,虽然并不想站住。看着那张扭曲丑怪脸——阿译本来可以说得上清秀。
没理他,只是想迅速地离开。离开前看眼那个目瞪口呆正想出售个银镯同僚——那能给他换来半顿晚餐吗?跟这个潦倒同僚说:“别卖啦。又要去打鬼子,咱们又要被当人看啦。”
那具瘦骷髅脸忽然泛起亮光,然后便把他镯子握紧
拔起要麻身边刺刀,要麻“嗳”声。“自己人打架,别用刀子。”压低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要麻沉默,离开。
拖着脚趟过潮湿石板路,右手笼在袖子里,左手拉紧衣服抵挡此地潮寒之气。衣服很单薄,实际上很长时间来已经忘什叫暖和。
看见祁麻子,他就在上次迷龙揍他地方,和个不认识潦倒兵玩着袖里乾坤——他倒像就是长在那里。跛过去,搂住他肩,祁麻子转过脸来时颇有些被打断不耐烦,“老弟,你这是……”
然后他脸色变,因为他感觉到右手上刺刀正顶着他后心。
“都疯吗?”问他,其实知道也是疯,只是发疯形式不样。
他没说话,回答是留声机里靡靡之音。
“……怎受得这头儿猜那头儿怪,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
于是走开。
迷龙现在没大碍,脸上见拳痕,还剩半幅衣服,羊蛋子倒比他还要惨些。迷龙这哥们耐力和蛮横大概是要跟东北熊罴相媲,他刚放翻不知道第多少个,居然还在骂阵,“……欠削土豆!欠枪子打脑袋!欠刺刀挑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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